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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添了一盏茶,有些感慨的想道。
皇帝病危,这位太子殿下倒一点儿也没伤心的意思。该说不愧是人间帝王家吗?
太子对父皇病重这件事情无动于衷,也是有原因的,他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儿子,与母亲的关系自是极好。
但是皇帝宠幸容妃多年,容妃为人看似大度温柔,实际跋扈阴险,大小动作从来不断,没少给他和母后添堵。
皇帝面对他时,更是从来都是持着对待一个出色接班人的态度。
极少见面不说,就算好不容易见了面,也多是聊些政事,或者绷着脸教导他,要善待弟弟妹妹。
他小时候曾经以为,自己的父皇就是这样不喜言笑的人。
便越加努力勤奋,只是希望父皇能多和他说说话。
他天资本就聪颖,又是皇后唯一的太子,群臣支持下,最终被册立为太子。
但想象之中父皇的欣赏并没有到来,他只是意味深长而又很冷地看了他一眼。
就像是他抢走了什么东西。
年幼的龙言泽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父皇会如此不开心。
直到一日……
他路过容妃寝殿,透过那扇红木金边门门缝,看见他那对他总是冷着脸、心机深沉的父皇,正挂着他从未见过的慈爱笑意,抱着自己的九弟,和六弟一起在庭院里,荡着秋千。
容妃娘娘站在一边,拿着锦帕,抵着唇,轻轻地笑着。
一家四口,多么其乐融融场景。
温馨得让人感到陌生。
他收了手中亲手绘出的雄浑画面,那是父皇最喜欢的千里江山图,合上那扇推开一道缝的红木大门。
毫不在意地转过身,朝着自己的东宫,沉默着走去。
他既然不需要自己,那自己为何还要自作多情。
第三十章 特工不皇妃(14)
“总之,若是你想来,这三军宴会,定会有你的一个位置,若你不想来,我也不逼你。”龙言泽饮过茶水,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望着杨临晗,仍是不变的fēng_liú潇洒。
那双眼中的意气风发与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信,仿佛在宣告着世人一条无可置疑的事实:若他称帝,那他的国家,也会绝对国泰民安,太平盛世。
但杨临晗却能看得出来,这人虽生而为帝,却是个绝不会被皇权束缚,将祖上基业视作一生的太子。
他和冷佑君是一样的人,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让这片土地、这片人民,每日不会因下一顿饭发愁、不会为了明日是否还能活着见到太阳升起而担忧。
她很少会去欣赏任何一个人。
但她确实欣赏冷佑君,也欣赏这位将成为周朝开国以来最伟大的明君的太子殿下。
……或许,关于这世界的事情,她可以试着和他相互合议一番。
想到这里,杨临晗缓缓放下茶盏,动作优雅轻柔,那双星眸浩然如烟,直视着坐在对面的龙言泽。
“……?”
被那双带着审视意味的星眸看得有些不自然,龙言泽唇角不可察觉地微微抽动,开口道,“你看着我作甚。”。
杨临晗笑了笑,仙容却敛了三分温和,“我有一件事,想与你详谈。”
太子见这个总是一脸温和,却始终让人猜不透想什么的黑袍公子难得严肃起来,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坐直身体,表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杨临晗微微阖眸,表情淡然,就这么淡然地给龙言泽丢下了个惊天霹雳。
“你对让位于贤,有何看法?”
!!!
等等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说好的无欲无求,自在逍遥的闲散郡王呢?
怎么世外高人开始走夺位路线了?!
太子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思绪一片混乱,连心绪也波涛起伏,几番翻涌,最终这一切还是被他强行平静下来,微微整了整脸色,调整思绪,开始思考起来。
杨郡王只是一问,并不是想要夺位。
以他的手段,怕是他想让,对方还不稀罕。
让位于贤?
说实话,这件事,他从未考虑过。
皱着眉沉思了良久,空气中一阵无言,只有杨临晗优雅与温和的笑意,她再次添了一盏茶水,静静等着龙言泽,给她一个答复。
他终究阖了眼,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水,似乎明了了什么。
缓缓睁开眼,带着以往fēng_liú洒脱的笑意,轻声却又认真对眼前陌上公子道,“若这世上,当真有更好的无上贤者,这皇位,我龙氏一族,又何必霸着。”
本是大逆无道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却如此自然,他的凤眸中是一片赤诚,语气敛去往日的几分轻浮,变得异常坚定,不似作伪。
他确实也是这样想的。
他的王道,和他父皇的道,终究不同,他的出发点,更落于这片土地上的人,而不是对皇权的维护。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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