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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向着他走来。

第三十四章

骆攸宁是被喉间一阵刺痛给生生疼醒过来的。

他睁开眼睛时,天光已大亮,恶鬼随黑夜隐退无踪。

乔荆倚在他对铺正随手翻看着一本旅游杂志,闻声朝他看了一眼:“又做噩梦了?”

骆攸宁不记得那之后的事情,只是满心惊悸,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乔荆的目光在他喉间微微一凝,旋即不动声色掠了过去,他起身替他倒了一杯热水。

杯身煨得掌心一阵温热,残留的y-in冷终于消褪干净,骆攸宁低头喝了一口水,隔了片刻才低声开口:“是那个人……他找到我了。”

“这里比昨天更明显了,”乔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脖颈间的那圈红痕:“痛么?”

骆攸宁摇摇头,随后又立刻点了点头,他不想再瞒着乔荆:“他想一天天磨死我,让我体会……他死前遭遇的痛苦。”

修长的手指梳过他乌黑的短发间,乔荆低声宽慰他:“你会没事的。”

骆攸宁没有吭声。

隆隆震动戛然而止,火车在一处小镇经停。

食物的香味从半敞的车窗间飘来,小贩们睡眼惺忪推着小车沿路兜售早点,旅客们上下匆匆,鼎沸人声始终离他们很远。

几缕晨光悄然攀上车窗,泛着金边的暖阳似还带着朝露的微凉。骆攸宁在被那忽如其来的暖阳刺得微微眯起了眼:“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杀死那个人就是大虞堂哥。”

乔荆在他床边落座。

骆攸宁神色恍惚,他在下潜——那段回忆于他便如如森林里不可言说的沼泽,里面住着吞人噬骨的恶鬼,他曾一度紧紧锁上通往那片沼泽的大门,但是现在门锁腐蚀生锈,恶鬼又从沼泽之中走了出来。

它与他玩着捉迷藏,他就像它掌心里的一只秋后蚂蚱,怎么蹦跶也逃不过死路一条。

他必须回去,必须潜入那住过恶鬼的泥潭,一点一点拾回那散落的记忆,虞秉文已经不在了,而他总要面对。

“当时我们父母工作都忙,一到暑假就会把我俩一起送回乡下。大虞家亲戚多,爷爷n_ain_ai在乡下一大家子在乡下全住在一处。他那堂哥原来家在城里,后来听说双亲出了车祸,才搬回乡下自己住。”杯中热水不知不觉喝完了,骆攸宁转动着杯子,从记忆深处缓缓掏掘着那沼泽深处腐臭的零碎,“他那堂哥经常会拿出些有趣的小玩意逗人,很受村里孩子们的喜欢。每次路过都能看到他家门口有很多小孩子在玩……”

他还记得虞家祖宅后面那段斜坡。

斜坡蜿蜒曲折像条长蟒盘踞。晴天时它懒洋洋露着鲜绿的长脊,青葱野草蔓丽,一撮一丛,生机盎然;可一旦逢及雨雪霜寒,它便发了脾气,翻滚着露出皮下的狰狞,泥泞滋积,没过脚踝,一不小心就会被潜藏其中的坑洞绊倒,摔得满身腥臭的脏水。

斜坡长长长,尽头便建着那个人的房子。

那房子背倚高山,面对着密林,孤零零的一栋,如他的人般离群索居。

虞家的人从不与他往来,连带着村里其他人也对他有所疏远。

只有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会光顾他的家。他们在那里发现了美味的零食、有趣的玩具,欢声笑语总是孩子们带来的。

那个人似乎很喜欢孩子,无论那些孩子是上蹿下跳的小泼猴,还是脾气大过天的混世魔王。他总能好脾气的任由他们耍玩。

他在房子前面的空旷场地上给孩子们搭建起了小小的娱乐公园,倒平的水泥地上建着滑梯、秋千、跷跷板,甚至还架起供大孩子打球的篮球框。

他俩虽然和村里的孩子玩不到一处,但有时候还是会趁着人少的时候上去借场地打篮球。

冬天y-in风飕飕的地方,夏日就显出了它的好处。

绿树y-in浓落满地,蝉鸣阵阵响穹空,总是闲夏好时光。

篮球抛得太高,嗖地越过球框,在半空划出一道痕迹,哐啷一阵声碎响径自冲破了一楼的窗子。

虞秉文惊了一跳,骆攸宁踹了他一脚屁股:“长得高了不起了吗?投个篮都能飞天,现在好了,把人家窗户给砸了,以后看谁还让我们来打球。”

虞秉文是个遇事怂的,立马道:“怕啥子,我们跑吧?”

“你跑了球咋办?”骆攸宁气不打一处出,怒道:“谁让你闲着没事往球上刻名字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做得是吧!”

虞秉文闻言缩了脖子,沉思半晌当机立断:“宁宁,不然你跑一趟进去捡个球呗,回去想买啥哥都给你买了!”

骆攸宁翻了个白眼:“得了,就你那点零花钱还是留着买小浣熊方便面吧。”

他收拾惯了烂摊子,知道虞秉文那怂劲,放他去恐怕到天黑都见不到球来,便干脆利落自己去捡。

门外的摩托车被骑走了,屋里屋外静悄悄的,主人似乎不在家。

骆攸宁原想翻窗进去,临到窗前瞥见大门没锁,还开着道细缝,他索性就放了胆子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里y-in煞潮闷,四周窗帘拉得密不透光,一脚踏入仿佛跌进了地底洞x,ue,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骆攸宁懵了片刻,双眼才逐渐适应屋里的昏暗。

篮球撞破得刚巧是客厅的窗子,碎玻璃渣ji-an了满地也由此给这不见天日的客厅带来一丝夏日的阳气。

他借着那微弱的光亮,在窗帘角下找到了篮球。篮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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