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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犹疑不定:“也就是说,结不结婚,你说了算?”

她说的话就这么没有可信度吗,温绒再次慎重点头:“是的。”

林眉久久盯着她,忽然大笑:“好啊,很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倒是小看你了,也难怪他为了你不惜放下这边的工作,没想到真有人能克住那个煞星,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温绒微微蹙眉,不大高兴地说:“煞星这个比喻好像不太合适。”

“难道不是吗?你今天也看到了,他要让全家上下惟命是从,要让所有人怕他,处心积虑地把林家掏空,据为己有,薄情寡义。温小姐,你以后就会更加看清他是个怎样的男人,现在的你年纪太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温绒年轻的脸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做他的对手呢?”

林眉似是没料到温绒这么说,登时怔住。

“而且,我并不如你想的那般不了解他。林隽为何会变成这样,又为何对你们这样,我想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也不会觉得跟他一起生活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并不像你说得那么恐怖。”

温绒自己都没发觉,她有多偏袒林隽,好像她可以把林隽骂得狗血淋头,猪狗不如,但决不允许别人说他半点不是。

“我们说得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只是我们了解的方式不同。”

“我总是想着,如果没有生他就好了。”林眉毫不避忌对林隽的厌恶。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否定了他,你就永远不可能了解他。”温绒薄怒,但还是忍下了。

林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目光在温绒平凡无奇的脸上转了一圈:“那么,我们拭目以待。”

温绒将礼貌保持到最后,跟林眉道了别,她忽然为这个女人悲哀,她指责儿子的不是,却忘了她自己的残忍。林隽有时候是令人讨厌,甚至可恶,但他并非天生如此,又是谁造就了现在的他,而他的痛苦与难处,又有谁知道呢?

她这么想着,一路走到门口,郊外不比城里,夜里雾重,凉意袭来,温绒一出门便哆嗦了下,林隽就站在她前面,背对着她。

温绒却是突然一步都走不动。

从一个人的背影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姿态,她曾经观察过付苏的,那是一个青年淡漠又拒世的背影,她也观察过碧碧的,那是一个姑娘倔强又脆弱的背影,林隽的,她伸出手轻轻描绘,竟是让心脏剧烈收缩,不知是疼是酸。

孤独的人,用狂傲的姿态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用微笑的面具将自己伪装得无懈可击,却依旧在无意间透露出内心的本质。

“你出来了?”林隽察觉到动静,回过头,“刚才在干嘛?在我背后鬼鬼祟祟的。”

“你才鬼鬼祟祟。”温绒嘀咕了一句,径自往前走。

林隽很快跟上,拉住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温绒仰头望天,“不是你说要我别放在心上吗。”

林隽挑眉:“好吧,赶快回车上,夜里天凉。”

温绒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唤道:“大叔。”

“嗯?”

“我想回去吃你做的咖喱饭。”

林隽忽而笑了,月下疏朗,温绒甚至能看到他心上的笑纹。

林眉总算是有一句话没说错,她是那个能克住他的人,但她喜欢换种说法,她或许是唯一那个忍得了他,懂得了他,爱得了他的人。

孤独到现在的人,总会找到陪他不再孤独的那个人。

63

温绒最喜欢跟她家好好讲她临盆那天惊险的故事,祥林嫂一般,搞得她家好好欲哭无泪,悲愤欲绝,只好向他爹他哥求救,他哥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林隽只好无奈说一句,那般凶险是谁的错?

温绒说到兴起,被林隽这么一问,立马歇菜。

说起来也别冤枉温绒,那天确实非常惊险。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二月天,北风刮得那叫个惨烈,温绒缩在段如碧家里偷吃火锅。林隽禁止她吃这类刺激性食物,可大冬天的怎么忍得住,左思右想,吃货绒终于难敌美食诱惑,骗林隽如碧姑娘失恋神伤,她要好生安慰自家姐妹,于是获得批准,挪窝到如碧姑娘家睡一晚。

于是,大开吃戒。

被失恋的如碧姑娘颇有怨气,起初还有些担心,但想想吃个火锅能吃死人么?也就放开胆往锅里加料。

屋里开着暖气,两个人围着锅子涮牛肉吃羊肉,满嘴辣香,过瘾!

“瞧你这点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隽怎么虐待你呢。”段如碧好笑地摇头。

“可他确实不让我吃啊。”温绒狡辩。

“他是为了你,”段如碧手指下移,“还有你的肚子好。”

“怕什么嘛,不吃才会出事呢,我馋得要死,晚上做梦都在流口水。”

“真恶心,林隽怎么愿意跟你睡一张床。”

如碧最爱损她,看她急得干瞪眼,再揉着她的脑袋帮她顺毛。

“谁说我们睡一张床了……”温绒脸上一红,呛了口辣酱,立马灌下一杯水才缓过劲来。

“你们分开睡的?”段如碧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我理解了。”

“我就是,还没准备好。”温绒低头扒拉着牛肉。

“好啦,我懂,这种事急不来。”段如碧又给她添了些菜,说,“你吃着,我饱了,先去洗个澡,这满身的油味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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