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饮酒来我种田(1/2)


辛劳的日子总是那么漫长。

于沈耘而言,这不亚于一场劳动改造,在艰辛的庄稼地里,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将来要走什么样的道路。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并非读书便真正的高人一等,而是当世显学乃是儒家正宗,想要生活过得舒服一些,便要借由读书这条道路,通过重重科考,最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脑海中不停回旋着当年那些个进士们意气奋发的时务策。

终究在手上的水泡磨起了又磨下去,十指指肚上都长出厚厚的硬茧时,秋收结束了。

比别人家多收了十数亩田,自然会比别人家多耽误几天打谷的时间。眼看着一家又一家的粮食被装进了自家的粮仓,沈母的脸上越发不忿起来。

只是这种表情,也只能背着沈山显露一番。

当初诊治沈山的大夫就说了,若是平素心情舒畅,没准沈山还能活到寿终正寝。

可一旦受点气,那可就不好说了。

沈家兄弟之间的事情,那可是沈山的禁忌。任何人敢于说三道四,都会激起他的怒火。自从得病以来,就更是敏感。

将沈夕家的最后一个麦捆扔上麦垛,沈母总算舒了口气。

“孩子,明日我与你爹爹摊开了晒麦子,你便去城里走一遭,告诉你小叔,这庄稼都已经拉到打谷场了,他若是不来,我们也就不管了。”

言辞中依旧带着气愤,沈母如是交代。

沈耘点点头,默不作声,一家人便如此回到家中歇下。

都说爱上一个人,便爱上一座城。沈耘在这座城里没有所爱,讨厌的人倒是有几个。

虽说不会因此便讨厌起这座城来,但平素若非有事,沈耘也到底是不愿前来的。

成纪县城门口,看着一个个进进出出的行人,摇摇头,按捺着心底不快,沈耘一脚踏进城门。

秋收后百姓们多少是有了粮食,这会儿来城里售卖的,又或是将粮食换了钱买些日用的,比之上次来时,可就热闹多了。

一条漫长的街道,竟是被往来的人群给挤满了,沈耘迫不得已,只能在街道边上,勉强挤着往前走。

不知不觉,居然就被人群挤到了一处酒家的屋檐下。

大抵无巧不成书,说的便是此时的沈耘。

连番被人往前推搡,这会儿沈耘着实有些吃不消。先不说人群里脂粉气酒气口气种种气混杂在一起,沈耘那布鞋都被踩下来一只。

正好这酒家的门脸是厚厚的木板围成,沈耘想了想,还是决定依靠在这门脸边上歇息一番,顺带将自己的鞋子提上来,好方便接下来行路。

靠的近了,自然而然,酒家里头的声音也被沈耘听得一两句。

“沈老弟,大清早的,你把兄弟们叫来吃酒,也太吝啬了吧。谁不知道刚起来吃不了多少酒。”

姓沈

对于同姓之人,往往有一种格外的关注,沈耘先前只是偶然听了这么一句,这会儿反倒是准备刻意听下去。

他也想知道,这么一个人,到底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这么尴尬的事情。

只是,这一听之下,登时让沈耘身体一震。

“嗨,你们知道个什么。这不,今日叫几位兄台前来,可不是单纯为了吃这一顿酒。”

这声音沈耘虽然只是听过两次,但给予他的印象,却是极其深刻的。不是小叔那向来看不惯自己的儿子沈焘,还能有谁

虽说听墙根终究有些不道德,可是事关沈夕一家,沈耘宁可做一回小人。

只听得沈焘很是得意地笑了两声,这才徐徐说道:“嘿嘿,昨日我爹爹回来,听村里来的人说,我那傻子大伯家已经将咱家的庄稼收完了。”

听到沈焘称呼沈山是傻子的时候,沈耘心中凭空升起一团怒火。

只是沈焘得意的笑声还在继续:“当我告诉他我最近结交的几位兄台都是州学的高才,爹爹很开心,允诺我今岁庄稼地里的收cd让我拿来与诸位兄台办一场文会。”

“行啊,沈焘,你小子够机灵的。到时候,咱们就请几个州学的学生来,一贯钱够不够”

这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沈耘原本以为沈焘这厮真的结交了几个州学的学生,不想原来全都是他以前的那帮子狐朋狗友。

旁边立马有人应声:“这事交给我,那些个书呆子一听是文会,巴不得前来呢。”

沈焘很是得意地答应:“那便如此了,到时候收成只怕两贯有余,往后我等吃喝玩乐,又能潇洒一阵子。”

“就知道你小子够意思,来来来,哥哥我敬你,往后你吃肉,记得给哥哥留根骨头。”

一番虚伪的奉承,沈焘得意洋洋地狂笑着。

可是沈耘的内心,此时怎能安定下来。自家一家三口辛辛苦苦,在沈夕家的地里也不知被太阳晒出了多少汗水,却就这样,被沈夕轻飘飘一句,所有的辛勤全都化作这狗东西的吃喝玩乐。

沈耘的内心有种强烈的愤恨。

恨沈山太过朴实,恨不得对这一个个老兄弟掏心掏肺。又恨沈夕这一家全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只知道坐享其成。又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早一些穿越过来,赶在那发解试前,好早早得了功名,省的如今被人家欺辱。

心思回转间,里头的沈焘等人已经吆五喝六地喝起酒来。

沈耘很想冲进去,对着那狗东西冷声说一句庄稼就在那里,想要换成银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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