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衣苍狗(1/5)


冷月映雪,朔风摇窗。

等待,寂寞且痛苦,无论是等人归,还是等人醒。

栗子壳堆成连绵起伏的山脉,蛊逢仍旧死睡不醒。

小影将军从秦王剑下抢出蛊逢半条命,并不是为了看这毫不优雅的睡姿。

可惜的是他已欣赏了好多天,伏侍的小女奴许久未合眼,趴在床沿微鼾。

大概今夜也不会醒来,他正打算剥掉最后一颗栗子就走,窗外忽有影动。

他提剑出门查看,翻墙而入的持剑郎卫急忙行礼。

“将军恕罪,我等追击刺客至此,无意冒犯。”

“刺客”

“女匪,高约六尺,身着丧服。惊扰了太后,郎中丞命我等”

“蒙毅”

持剑郎红脸,蒙毅率一千南宫郎护卫太后,匪徒能逃到两条街外的暗军营地不是光荣。

好在蒙毅调教出来的人都不差,故意四方合围至此,因为影将军的地界从来有进无出。

有进无出不假,邪门的是无踪无迹。

暗军自查一遍,郎卫重搜一遍,一无所获。

众人目光聚焦在忌,只有他的房间没查过。

秉烛进屋,关门捉鬼。

梁上帘后柜中床下,乃至蛊逢的被窝里都没有。

或许真的见鬼,鬼魅无形,眼不能见,耳能听。

忌闭上眼,声萧萧八方风来,慢盈盈一珠坠地。

棠溪剑脱手而出刺向房顶,骤然雪崩玉碎,琼屑纷飞里蹦出一个素色人影。

人影踩檐再往外逃,忌攀梁而上,拦路撂倒踹人下地一气呵成。

贼匪滚地几圈翻身起来,嗖地拔剑出鞘,郎卫四下合围,火光照见面目。

诸郎微诧:原来是个半大女娃。目若秋水起横波,吓的;面胜樱桃三分红,冻的。

忌望天,这才明白蒙毅为什么拦不住,豹爪虎口蟒蛇窝,死丫头打小什么没逃过

他也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会找不见,她趴在雪里,头一埋脚一缩,丧服跟白雪同色,夜里正好骗人眼目,要不是雪被捂得化了,没准就让她逃过去了。

他跃下廊檐,示意诸郎,他要独享这份美差。

忌无权统领郎卫,诸郎不用听命,但是影将军跟他们小头儿蒙毅和大头儿蒙恬关系很好,于是他们各退十步围成一圈,意思是:将军你玩,玩好了你逮回去,你玩脱了我们不能失手。

重逢情景,清河梦过无数次,哪次都没有挨打的细节,可见梦全是反的。

还如当年谷中教她习武时一样,他空手邀战,她兵刃任选。

一剑破朔风,二剑挑芙蓉,三剑湘妃泣竹,四剑游龙涉江

她长了年岁也长了力气,跟荆轲斗过殴,跟盖聂学过剑,七分灵巧三分凌厉。

他长了阅历也长了杀气,剑下亡魂无数,剑上未有敌手,棠溪出鞘一剑制敌。

噙霜被斩作两截,棠溪抵在清河喉头,寒意四起惊得清河心凉如雪片。

眉目还是记忆中模样,满面伤痕阴狠得陌生,清河突然不敢相认。

忌也不知该如何相认,人情让他手足无措,久别重逢该说些什么

熟悉无须话语,只需默契,他收剑回鞘,张开双臂。

清河破涕为笑扑上去,她真的好想他,鼻涕泡和泪珠子都道不尽她的小思念。

他也很开心:想来是师父也在,可以问那什么太公兵法了

木头人不知私情为何物,公事必须公办,拎着她送还给蒙毅。

风盈路,雪满途,幸有胸怀暖如故,莺声俏语消磨三年生疏。

她喜欢闹,他喜欢静,他只能安安静静听她叽叽喳喳。

她讲这几年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学过什么本领,爷爷越来越爱打盹了,良哥哥宿醉棺前好伤心,盖聂爷爷眼睛能杀人,蛊婆婆孩子丢了真可怜,还被一个叫荆轲的大哥哥打得好惨

无心话透露了很多信息,最重要的一条是蛊逢的身世。忌正愁不知道怎么收伏桀骜冷峻又忠于旧主的剑伎,听她这么一说倒心里有了底。

令麒麟俯首,不外乎恩威并施,知晓家世进可威逼退可恩恤。

他心情大好便抱得紧了些,清河心里暖融融的,埋在他肩膀什么委屈都能忘。

笑意越转越淡,语声渐细渐消,困意愈来愈浓,被蒙毅一巴掌惊得烟消云散。

“姓”

“贵姓”

“我问你有姓吗”

爷爷的臭脾气清河原样学下来:回温柔以更温柔,回粗暴以更粗暴。

她鼻子一哼抱胸甩脸装作死人,逼得蒙毅不得不用眼神向同僚求助。

忌斜靠着门,懒懒地说了两个字“听话。”

她就一口气说完姓甚名谁来龙去脉,快得录口供的书吏差点闪了手。

蒙毅翻个白眼,原来是误会。

太后从秘道去了邻院,蒙毅等了半夜不见才闯入小门。

诸郎到时,太后已经跳了很久的舞,心未服老身却已衰。

蒙毅眼见太后倒下,当时附近只有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娃。

好嘛,先抓起来再说,清河哪肯被人抓,踩上梅枝就开溜。

蒙毅看她功夫不错,铁定有鬼必须得抓,这才有一百郎卫追截的盛景。

现在事实清楚,埋进墓里的玉乌也对应得上,问题是太后还睡着。

太后不醒,为什么倒下就没法撇干净。

惨了惨了

清河可怜巴巴扯忌的衣袖:“忌哥哥,救我。”

忌无能为力: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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