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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真别扭,读了十六年书的人,居然要从“学写字”开始。

倒是也不算太难。毛笔字沐容曾经练过,繁体字虽然不会写,但也认得八成,偶尔看古籍时,联系上下文也能猜出剩下两成是什么字。

只要学怎么写便是了。

她是御前正经的女官,房里文房四宝都有。但是……没有字帖。

沐容琢磨着,不用字帖也成,随便找本书来学着写就是了——但得是字多些的,那本词集字就不够。

过了将近一个月,伤才差不多痊愈。沐容在镜前一捏小腹——胖了。

心中把凌妃全家问候一百遍。

这时候就格外感念传统服装的好——时装显身材归显身材,胖了就穿不得了。汉服多是系带相结,胖了就系松点。

次日是伤愈后的头回当值,沐容目标明确:借本书来!

她想得简单,心说这偌大的皇宫,想寻本书来看还不容易?

是以在闲暇的时候,沐容满脸堆笑地走向了大监冯敬德——谄媚的神色弄得冯敬德浑身不自在。

“沐姑娘。”冯敬德淡瞧着她,略显尖细的声音中显有疏远,明显是看出了她有事相求。

“冯大人安。”沐容端端一福,“奴婢求您件事儿……”

“求我件事儿?”冯敬德睇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就要回殿去,“不行。”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好么?!

沐容一把将冯敬德拽了回来:“大人别急、大人别急……”

冯敬德被她拽得只好再次站稳了脚,未等她开口道出要求,便已然道:“姑娘,不是咱家不帮你,这宫里头做事你得有分寸。我当这大监也几年了,头回见着你这样的。”

沐容一愣,暗说“我怎么了啊”。冯敬德也看出她的不明就里,遂道:“那天,陛下去你房里,你告了凌妃娘娘一状不是?”

“是……”沐容应道,又说,“但是陛下主动问的。”

“便是陛下问的,也没你这么办事的。”冯敬德阴着脸道,遂有一叹,又说,“往后的日子,你自求多福吧。”

……什么啊?

冯敬德再次要往回走,沐容第二次把他拽了回来。明知他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沐容强耐着性子,却仍有点急:“究竟怎么回事,大人您倒是说个明白。”

冯敬德冷冷瞥着她,又要进殿。沐容不怕死地第三回把他拽了出来。

冯敬德是头回遇上“她这样的”,皇帝则是头回看见冯敬德一连三次要进殿又退了回去——那可是自己御前的大监,谁能这么拦着他?

闷不作声地走过去,站门边看着。

沐容打小性子急,更是看不惯娘娘腔的男人——可眼下没辙,宫里的宦官,不娘娘腔就出事了。

“大人!”沐容嬉皮笑脸地求着,“您知道奴婢这些日子养着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出了什么事,若是和奴婢有关的,您得告诉奴婢一声……”

贺兰世渊侧耳倾听,听得牙根发酸——他都没听过沐容这个口气说软话。

沐容明显是矫枉过正装过头了。

“唉!”冯敬德重重一叹,遂向她解释道,“这事啊,可大可小。那天陛下回来之后,就传了凌妃娘娘。好一顿斥,扣了半年俸禄。”

切,大惊小怪,不就是扣工资嘛——这宫里管吃管喝的,凌妃还是皇帝的小妾,扣半年前又饿不死她!

这边沐容不自觉地翻着白眼,还觉得不够解气呢,冯敬德端详着她的神色又道:“你可别不当回事,凌妃娘娘嫁给陛下几年了,头一回。俸禄是小事,可是让六宫都瞧了个大笑话——你觉得凌妃娘娘会恨陛下吗?”

一针见血,沐容恍悟之下,只觉内心中有一个小人儿蓦然呕出二两血:凌妃不敢恨皇帝,就只能恨她了。

冯敬德看她一时低头不吭声了,只道是吓着了。心说吓吓也好,这丫头胆子忒大。

于是再度提步就要往里走,刚一抬脚,就听后头一声冷笑:“呵呵,走着瞧。”

……她还想干嘛?

这回没等沐容再拽他,他就自己回来了,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你想怎么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沐容笑吟吟的,说得抑扬顿挫,继而磨了磨牙,森森地又补了一句,“她敢死,我就敢埋。”

冯敬德浑身都僵住了。

沐容沉了一沉,复又抬起头来,不顾冯敬德目下已被吓傻了的状态,再度满脸堆笑:“大人……其实奴婢真心不是想求您办什么了不得的事。奴婢就是想跟您借本书看。”

“借书?”冯敬德瞟着她,毫不留情地呛了她,“干什么啊?算计凌妃娘娘用?想要《三十六计》还是《孙子兵法》?你安心做事吧你!”

“……”沐容赞了一句冯大人您吐槽一把好手。在她第四次想伸手把冯敬德拽出来的时候,看到冯敬德猛地矮下去了。

“陛下大安。”看皇帝一副偷听已久的样子,冯敬德心下大惊,下意识地就行了大礼。

大监都跪了,沐容再施个万福也太没眼力见,当下也跪了:“陛下大安。”

皇帝道了一声“免了”,冯敬德起了身,很有些战战兢兢,觑了觑皇帝的神色,知趣地先行入殿不多听。

沐容头都不敢抬地也起了身,垂首站着,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

皇帝看着她的样子就好笑,“欣赏”了半天,才发了话:“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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