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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不到迁怒于人。她若是糊涂一些,能恨别人,能怨别人,恐怕自己也不会那么难受。小产的事,她只怪自己太过疏忽。官场上的事,她更清楚绝非师兄弟反目成仇私人恩怨这么简单,背后都是千丝万缕,不是东风斗倒西风,就是西风斗倒东风。她心里太清明,最后苦的却是她自己。

她记得当时苏瞻死死摁着她的手,把剑丢开,一言不发将浑身颤抖的她紧紧搂在怀里。晚词抱着拼命喊娘的阿昉,侍女仆从们吓得半死。码头上一片混乱,她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张子厚一直在喊一句话,她也没听见。

最终,船渐渐离了岸,她牵着阿昉立在船头,看见苏瞻和张子厚都跟石像似的一动不动,一点点变小,快看不见的时候,忽地那两个人影不知怎么就纠缠在一起,然后双双落入水里。阿昉尖叫:“爹爹——爹爹——!”很快有人将他们拖上了码头。她没有喊也没有叫,夏日一早的太阳就灼伤人眼,刺得她泪水直流。

九娘摇摇头。那些属于王妋的过往,再想,也已经人死如灯灭。事已经年,苏瞻也好,张子厚也好,一个个,都依然活得好好的,这世上,人人都活得好好的,会想着她念着她的,只有她的阿昉。亲戚,连余悲都没有,能忍住不唱歌已经不错了。

重活这一世,她更不可能和张子厚有什么交集。他的女儿,和她更没有一点关系。她上辈子都没有恨过张子厚,这辈子更犯不着去花那力气。

房里传来轻响,九娘睁开眼。却是林氏收拾好了自己,不放心她,怕她饿着,又热了碗粥端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新人物出场。

殿中侍御史,断句读作殿中--侍御史。和御史还不一样。御史台设侍御史六人,从六品下。掌纠举百寮及入閤承诏,知推、弹、杂事。凡三司理事,与给事中、中书舍人更直朝堂。若三司所按而非其长官,则与刑部郎中、员外郎、大理司直、评事往讯。弹劾,则大夫、中丞押奏。大事,法冠、朱衣、纁裳、白纱中单;小事常服。

殿中侍御史,官职品级不高,举足轻重。宋朝的台谏力量都很强。后文的故事也会带到。

另外,挽金不需要注解了,我们现在叫白包,对应红包。规矩是必须有零头。比如1001元,801元。不可以放整数。还有必须葬礼仪式当天送,红包可以补送,白包不可以补送。

——齐人小剧场——

孟建:唉,身为这个府里拥有女人数量最多的男人,很是酸爽。可惜大哥二哥,你们不会懂的。

孟存摸摸自己的美髯:呵呵,听说你常跪算盘。

孟建:二哥!人艰不拆啊!

孟存:我懂,吃人的嘴短,拿人的腿软。

孟建: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哼,反正家里最美的女人,都在我身边。

孟存:嗯,最蠢的,最坏的,最爆的。你是孟三最。大家都知道。

孟建跳起来:大哥!你看看二哥!

孟在默默朝孟存竖了个大拇指。

孟存一乐:看到没?大哥给我点赞了。今天朋友圈就发这条了。大哥一年限额只有十二个赞哪!

......

第19章

九娘看着面容浮肿却一脸关切的林氏,强打精神爬起来喝了粥。

人还没躺下,“扑通”一声,把她吓了一跳。一看,林氏直直地跪在慈姑跟前,把慈姑也吓得不轻,林氏却硬抱着慈姑的腿不放。

慈姑被她拖得站不住脚,坐倒在榻上,苦笑着说:“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林氏将脸伏在慈姑膝上,呜咽起来:“慈姑,我家里人,在郑州,也是涝灾里都没了的,就我被树挂着,活了,后来跟着乡亲逃难逃到开封来,被老夫人买了。慈姑,你还记得不记得?”

慈姑一怔,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发髻:“老夫人是去禹王大庙上香,在庙门口买了你的。”记得当时林氏还小,但满脸污渍也不掩其色。老夫人怜惜她红颜薄命,花了半吊钱,买了她回来搁在翠微堂做些粗活。那年的人命都比往年贱许多。

林氏哭着说:“慈姑,我进了府什么都不会,多亏你管教我。你骂过我也打过我,可我知道你那是对我好。我娘以前就也这样。你又对九娘这么好。要没有你,我和九娘怎么办呢?”

慈姑摸摸林氏的头发:“好了,阿林,九娘是我抱大的,我不对她好对谁好啊?别说这些了。唉。”

“以前阿阮说什么我都信,我蠢笨糊涂,我活该。可九娘不一样,她虽然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她姓孟啊,她也一样也是官人的女儿——”林氏抬起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我真没想到,官人他只担心挨了几板子的四娘七娘,我可怜的差点死在外头的九娘,他竟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出了事他连找都不想着去找一下!”

林氏号啕大哭起来。哭得九娘心都揪起来了,九娘伸了小手去拉林氏,被她转身一把抱在怀里:“九娘,你可不能怨恨你爹爹。姨娘怨恨就好了。”

慈姑叹着气,由着这两母女抱头哭了一场。她心里清楚,当年老夫人看着程氏虽然泼辣粗俗,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下不了狠手,连阮氏都好好地生下了四娘。林氏这样的好颜色笨肚肠,放在三房起不了风浪,帮着程氏生养孩子就不会吃苦。二房那个从小伺候孟存的阿徐,虽然吕氏过了门就给了她名分,可怀了四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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