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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水天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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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救?” 李阐坐于榻上,看着正作画的白帝。
初春时节,正是长安城里一年中风最大的时候,堂内四面都张设着帷帐,令狐綯还特意将府里最贵重的两架屏风搬进别院,其中一架金银平脱的六扇屏送了进白帝这里,李阐看了一眼就叫撤了,着人找了架素屏来。此举倒是深合了神仙的意思,白帝来了兴致,准备自己在那素屏上画幅水墨山水。
最近j-i,ng神头好的时候神仙在屋里画了不少画,无一例外,全是他那山上景色,李阐如今闭着眼都能猜出来,落雁峰,苍龙岭,西峰如莲,仙掌入云……哪知今日白帝立于屏前,画的却与往日不同,没了高耸入云的孤决峭壁,反倒是山间幽谷,几泓清泉,乍看上去倒像是二十八莲谭之景。
文珍刚好此时奉茶进来,天花乱坠的夸了一通,直到被颖王赶出去,一迈门槛莫名其妙又被绊了一跤,手上的茶盘摔出老远。李阐在屋里听着门口那一串动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无奈的看着白帝叹道:“你这是何苦又戏弄他……”。
神仙却一脸坦然的朝天上指了指,被教坏了少华神君只能用沉默表示自己并不知情。李阐见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只能出言提醒道:“那花可还在门口候着呢。”
白帝手底下没停,在那屏上潭边加了些莲叶荷花,似是画出了兴致,边画边道,“我当然救不了,不过你若是愿意出手相助,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不枉费他给你磕的那些头。”
李阐他盯着白帝手里的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但凡是你说的,我照做便是,但我这……从何救起……”边说边将桌上的茶盏递过去。
白帝放下笔,从他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在榻前坐下才道:“其实它的来历,我是知道的。”
见李阐还望着他,神仙此地无银的又强调了一句,并不是少华告诉我的。
”秦岭八百里一脉都是我治下,我哪件哪桩事不知道?”白帝垂下眼,看着手中白色的茶汤,叹道:“那花原长在褒斜谷口,得了个机缘开始修炼一途,千年后修出个j-i,ng魂,却被人连根挖走了。
武德年间,天子广诏天下奇花,这株牡丹被植在内庭,玄宗时被分株为二,一株移栽至骊山,一株赐给了罔极寺的一行禅师。
如今求你的这个,是当年骊山那一株,后来被令狐家所得,而另一株在罔极寺本也开的甚好,虽分二身,但元神只有一个,好在两株花离的并不远,这些年也就相安无事。”
说到这里,白帝又站回屏风前,接着画他那画。
“只不过去岁吐蕃派使臣来长安求取佛经,就住在罔极寺,恰逢花期,使团里有善画的将这牡丹图画下来回去献给了吐蕃王,于是吐蕃王请旨,想待这次来京时,将这罔极寺的牡丹一并请回去。”
“皇兄准了?”李阐问。
白帝斯条慢理的边画边说,“一株花而已,有什么准不准的……”
李阐在身后伸长脖子一看,登时噎的说不出话来。白帝手下又添几笔,那潭边石头便坐了正低头垂泪的人,看形容分明就是自己!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的对,世人眼里左不过一株花,那我去向皇兄讨来便是,但你这又是……”
这还是人令狐公家的屏风。
白帝看看他,又看看画,故做惊讶道:“你当时不就是这样?我可有地方画错了?”
李阐无言,半晌才开口道,君上不觉得少点什么?
神仙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提笔在半空里加了条若隐若现的白龙,“少风陪你。”
李阐只能起身告辞,“我去睡了,你也……少画一会早点歇着。”
白帝在王府昏迷的日子里,一直睡在李阐的寝殿未曾挪过地方。如今诸多风言风语虽是有人刻意为之,却也不完全是空x,ue来风。
但两人确未曾同榻而眠,李阐恪守规矩,发乎情止乎礼,一直未曾敢逾越,还有那一层说不出口的缘由,少华来无影去无踪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房梁上看着他家君上。再想到这里,李阐自然不敢起什么心思,早早告辞回房睡觉了事。
怎料今日他刚走到门口,还未掀开帷帐,就听见白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波澜。
“那添油法……你习的如何了……”
李阐茫然转身,胸中一时是片沉默的空白,他盯着床帐上一连到底的宝相花枝,半天才说:“未曾……”只说了两个字就顿觉口干舌燥,冒出唯一一个念头,刚才那盏茶文珍着实是烹的咸了……他看着白帝,干巴巴的解释道:“白日里诸事繁杂,夜里又……“夜里又心乱如麻辗转反侧,未有一日心安,哪有练的心思。
白帝慢慢走回床榻前,低头开始解外袍的带子,边解边自言自语道:“原以为能撑住的,如今看来还是差了点……”除掉外袍又开始脱中衣,一抬眼见李阐仍呆呆望着他,又出言催促:“你为何不脱?”
李阐胸中一片翻江倒海,偏面上不敢显露分毫,被他一问,才匆匆应了一声走近了些,他的手一直抖个不停,连腰间鞢带都解不开,眼见白帝一脸坦然的除尽了身上衣物,还催他快点。
李阐突然就打了退堂鼓,边喊口渴边扑去几案前抱住银壶灌了几口酒,那酒是御赐之物,与街市所卖的寻常浊酒有天壤之别,李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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