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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藏在教门之内。安王对呼延许以重利,承诺他日登基之后,将放开全国禁令,允许摩尼教自主建寺,这对于呼延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摩尼教在大唐一直属于禁教,玄宗时更是下令汉人不得入摩尼门下,直到安史之乱后仰仗回鹘的关系才放松了禁忌,但对于渴望扩张的教门来说,这种一时的宽松政策无疑于杯水车薪。

因此呼延愿意铤而走险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举措,只是他自认为此事做的极其j-i,ng密,不会被人察觉,故而放松了警惕。

颖王自奉旨督检西岳庙而离京,就未隐瞒过行踪,去河间府那一趟,过河的船是提前一日便订好的。于是革船被换上了一名身为摩尼教信徒的船工。

那船工得了重利,又被洗脑,只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兴教利教的大事,加之李阐那日又是一身便衣,身边只有一个陆迁服侍,那船工未见过甚世面,至多以为李阐是哪家乡绅公子,又哪能料到正他是当朝亲王。

那日船工戳破革船便跳了河,皮阀骤失平衡,一船人皆翻覆入水,若是河面风平浪静,自救本不在话下,但偏偏在此刻,上游冲下一股大水,将一河人都卷了下去,那船工到底淹死在河中,尸首被冲到下游二十里外的一处浅滩之上,也是教门内亲自派人去验看的尸首。

那水的来由李阐倒是已经查清,当时地方上报,为修缮蒲津渡所起的拦水坝突发溃坝,也卷走了坝上的数位民夫。因事发突然,且坝体尽毁,再追查也无结果,李阐当时只能作罢。

如今看来,这桩桩件件,都是冲着他而来。但那神仙在落雁峰上,偏偏要告诉他,那日黄河遇险,乃是河神报复。

李阐细细想通其中根由,不禁悲从中来。

第十卷

前尘

6)

李阐登基那天是正月初四。

开成五年正月初一,文宗病危,病榻之前,各方势力的角逐进入白热。以贤妃为首的杨氏一族请立安王溶,宰相李珏欲迎太子成美,而仇士良抢先一步,于当夜伪造圣旨,立李阐为皇太弟。即刻派人于十六王府传诏,宣颖王进宫行册礼。

正月初三,文宗病逝太和殿,初四李阐登基于先皇柩前,正月十三华岳山崩,李阐既惊又怒,正是失控之时,偏又被安王于先帝灵前冲撞。

李阐心中所有不愿相信的可能,那些神仙与陈抟话里话外所吐露给他的弦外之音,白帝那日所遭天雷前所跟他说的哪句话,无一刻不是利刃割心,偏偏就在此时,他焦头烂额之际,李溶当着一众朝臣之面,在先帝灵柩之前,辱他以窃国之名。

正月十四,李阐赐死李溶与杨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一切是否是根本就是李溶想要的结果。

安王一心求死,他的死终究也成了扎在李阐心中的一根刺。他李氏一族在兄弟相残的路上走了太远,从玄武门的那个清晨开始的某种诅咒,李阐最深恶痛绝的那一种,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然而更可笑的是,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打破这一切。

那神仙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他不愿李阐手染至亲献血,怕他的后半生时时为此追悔,尽管他早已清楚安王所作所为,却还是希望能保他一命。

说到底,还是为了李阐。

令狐綯上表的另一份奏章事关大兴善寺惠林。和呼延比起来,惠林至多只算无心之失。开成三年的那场日蚀引的朝野震动,时高僧智果自西域而来,在大兴善寺开坛授讲经文,文宗当日曾有意借聆听佛法之由出宫,但遭仇士良阻挠未曾成行,据兴善寺香火报称,当日兴善寺中有多位不明身份者在寺中隐匿,不知意欲何为。

令狐綯顺此线索查出了寺中一位高阶班首与安王有暗中往来,但在惠林入狱的第二日,这位班首也于禅房内自戕而亡。

至此,整件事情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安王谋逆一案浮出水面,呼延被处斩,惠林被剥夺僧籍。同时武宗下旨举国灭佛,禁摩尼教,景教、袄教、回教等一切外来宗教,勒令40岁以下僧人强制还俗,包括天竺及东瀛僧。裁并天下佛寺,京城佛寺处慈恩及荐福寺外,一律拆除。各州仅可留寺一所,凡摩尼寺,大秦寺则一并撤毁。

可怜一座大兴善寺,自晋武帝时期修建至今,已逾六百年,大德辈出,香火鼎盛,却一朝被毁,从此掩映于残垣荒草之中。

因历代兴佛,寺院庙产丰厚,良田千万顷,僧尼数十万。灭佛后的庙产皆划分为各户口分,因此禁令一出,天下闻风而动,每日里各州府奏报的拆寺名录小山一般堆上了武宗的案头。

皇帝对天下皆不在意,唯独等的那份,便是来自华州府的奏折。他至今对阜成峰下那座用以“永镇邪祟”的寺院耿耿于怀,本次灭佛令一出,见那以莲花为名的寺院果然被写在撤裁名录上,心中郁气才算压下去了几分。

圣旨中虽说每州府可留一所寺院,但华州刺史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为迎合上意,硬是把州府内所有庙宇一概抹了去,李阐仔细看完那州府境内三十二寺名录,想了想,又圈出来了一庙可留,但需移址重建。

这被留下的一院庙宇,正是当年东汉明帝刘庄,为感念其父刘秀藏匿于华山时,得山神庇护而修建的那座潜龙寺。

潜龙寺在开成五年的山崩中以尽毁,原址之上,仅留残碑柱石,武宗命将潜龙寺移至少华山脚下,并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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