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2)


魏七像是无知无觉,“ 不知圣上可还记得奴才的父亲?”

前者面色微变。

他并不等皇帝回答,接着道:“奴才父亲乃是前朝的三品文臣,陈肃远。”

皇帝眼中起波澜,他拽着魏七的手臂松了又捏紧,捏住又松开。

“陈宵衣。”

“呵。”魏七侧头望着手边垂着的明黄色床幔,嗤笑出声。

他的面目渐渐扭曲,令皇帝觉得陌生。

“如今是魏七了。”

这话里的无奈不甘与深藏的怨恨彻底激起了皇帝的怒意。

瞒得好呐,瞒得好。

他眼中的错愕转为恼恨。

“既你是魏七,那就得留在宫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七突然大笑,渐渐笑出了眼泪。

多荒唐。

“留在宫里……留在宫里?”他转头仰望皇帝,“留在宫里继续做您的奴才?做你榻上的玩物?供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想何时玩就何时玩,想何处玩就在何处玩?”

魏七一声比一声高。

守在外头的奴才听见这最后半截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安喜察觉不对劲,开口询问道:“圣上?可要传膳?”

传膳,传什么膳!

皇帝突一声怒喝,“滚开!都给朕滚!”

“嗻!请圣上息怒,奴才们这便滚!”

奴才们慌忙垂首退下,一刻也不敢多待。

养心殿外头空荡荡。

东偏殿里一片死寂,便连空气都凝滞不动了。

魏七喘息,眼中含泪。

皇帝亦是龙颜大怒,他怎么也未料到,原来魏七是这样看待他与自己之间的关系的。

“接着说。”他倒要听听这胆大妄为,欺君罔上的东西今日还要说出多少不满。

“不必再说,我要出宫。”魏七深吸口气,冷冷道。

不必再说,不必再说。

六年的宠爱换来这人的不必再说。

“说。”皇帝掐住他的脸转向自己,语气y-in沉,寒意森森。

魏七不得不踮起脚迁就。

“放我出宫。” 他一字一句并不退让。

“接着说。 ” 皇帝左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握成拳藏在身后。

他的右手轻抚魏七的唇,“ 朕知晓你还有很多话未说。”

“ 不,再也没有了。” 魏七摇头,拍开他的手掌,眼中的厌恶藏无可藏。

皇帝被刺伤,他也不想再继续虚伪地忍耐了。

“ 不够,接着说完。”

说你仰慕朕,说你喜欢朕,说你要留下伴驾。

“ 呵。” 魏七勾唇冷笑,“ 圣上您想要奴才说什么?说奴才仰慕您?”

皇帝神色僵硬,心如擂鼓。

“ 您怎的这样好骗?奴才随口一句玩笑,您也信了。

这就如您当初说要放奴才出宫一样,是不值钱的敷衍戏言。

我的父亲是陈肃远,我怎可能仰慕您。”

他打量着皇帝的脸色,毫不留情地在天子的心口上再捅一刀。

皇帝听不下去了,他一脚踢开身旁的矮几,拽住魏七往榻上摔,“ 住嘴! 你住嘴!”

杯盘砸地,衣物瓶罐四散,一片狼藉。

“ 奴才本不愿说,只您非要奴才说完,奴才不得不遵旨。” 魏七亦是面目狰狞。

“您还记得去年这时节么?”

“ 您叫我读折子,尚阳堡那封,奴才亲口向你念出我父亲的死讯。”

“ 我恨你如骨,恨萧家入骨! 恨不得……在夜里用软枕……”

“弑君。”

他凑在皇帝耳边呢喃,姿态亲密好似情人间的调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又残忍。

皇帝面色大变,浑身颤抖不止,险些要站立不住。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翻身上榻,扣住魏七的脖子,终于失控。

朕这样喜欢你,这样喜欢你……

赐你锦衣玉食,为了你不惜与祖母对抗,为你疏远后宫,为你贺生,替你谋划,纵容你侵犯妃嫔……

太多太多,帝王的心上开出裂痕,魏七的爱换做恨,一切皆是错。

皇帝看着身下人,闭紧的眼,抿着的苍白的唇,绯红的面容,像是依旧纯真无辜。

只是内里冷血无情。

他的双目渐渐赤红,掌下的力道将要失控,魏七拳脚相加,挣扎不止。

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六载的时光都是虚付,再无人比你更卑劣心狠!

皇帝心中情绪翻滚,被欺瞒的恼怒与错付的恨意令他失了理智。

杀了他,不如杀了他,朕这样,这样……

皇帝眼眶含泪,额上的青筋爆出,面上爱恨交杂,矛盾挣扎。

“ 收回去,朕叫你收回去。” 这些话都收回去。

魏七毫无反抗之力,挣动渐渐微弱。

安喜大着胆子在外头喊了一声,“ 圣上三思!” 声音刺耳尖锐,戳破两个当局人的梦境。

皇帝如梦初醒,面上神情慌乱,像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他甩开魏七,不敢去看身下人凄惨的情状,将一股子气发在价值连城的器具上头。

响动震天,似帝王内心痛苦的咆哮,一瞬之间东偏殿内再无一件完好的物什。

受了伤的天子拂袖而去。

第95章 结局(上)

皇帝疾步出东偏殿, 模样瞧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安喜一人候在外头等他,见此连忙上前搀扶。

皇帝挥开他的手,垂眸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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