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3)

不过来?”

他脑中一片混沌,心间却隐约生出些希望来,转身望着在凉亭之中坐下的人,疾步走了过去,张口又唤:“小……”

萧熠端方雅正地坐在石凳上,微微侧脸对着他,神色冷傲,眉头微蹙,手腕微伸,指尖在石桌上点了点。

宫饮泓愣了愣,顺着他指尖瞧见桌上的茶具,于是从善如流地端起青花茶壶,一手握着青瓷杯,倒起茶来,千言万语却哽在喉头,脑中发昏,翻来覆去地想不明白——小白是一时认不出他?还是早已忘了他?或是气恼不肯相认?为什么他看见自己会毫无反应?任谁看见一个死在自己眼前的人死而复生,哪怕没有半分感情,至少也会有一丝讶异,可他……他竟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看见!

他手中一s-hi,陡然回神,猛地意识到温热的茶水已然溢出了杯缘,忙将茶壶放在一边,直觉看向萧熠。

可萧熠仍旧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桌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

宫饮泓心中一个寒颤,骇然欲绝地瞪大了双眸,望进他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睛。

萧熠却若有所觉地抬起眼,眸带冷意地直直对上他目光,一股威慑扑面而来:“谁准你,直视我?”

宫饮泓见他神色如常,心中稍安,却又升起一股异样来,忙低下头,将茶杯递过去,低声道:“不敢。”

“你驯服了东皇隼?”萧熠似乎当真未能认出他来,低眸开口,语气疏远冷淡,喜怒难测,“你叫什么名字?”

宫饮泓心中酸涩难忍,脱口就要说“宫饮泓”,就在此时,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悦耳的笑唤:“神君哥哥!”

宫饮泓抬眸看去,刚瞅见一方自转角漾出的湘裙,就听萧熠道:“你先退下。”

“……”宫饮泓紧攥着双拳,心中翻涌着不知什么滋味,应声走出亭外,隔着隐隐绰绰的枝叶望见那日船头的女子含笑走来,终究忍不住,趁萧熠回头前身形一转,陡然消失。

绿荫之间却多出了一枝红梅。

女子走过他时,犹笑盈盈地望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笑靥生辉,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宫饮泓早打听到,这一位就是萧熠即将迎娶的未婚妻,叶家的大小姐,名叫叶露琤,天资过人,据闻与萧熠师从同一位琴术师,习得神弦歌,算是师兄妹。

他正满腔灼痛,见她走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红梅登时无情打彩地凋零了一地。

叶露琤已走进了亭中,背着手立在萧熠面前,率真地一笑:“神君哥哥,明日就要去东山准备祭天,你今日找我做什么?”

萧熠淡淡道:“坐吧。”

叶露琤坐下,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倒了杯茶水饮了,又自袖中摸出一张字条,在手中展开瞅了一眼,轻咳着念道:“明日未时三刻,天章阁玉渊亭。”她吐吐舌头,转眸笑道,“我来早了,你不会生气了吧?”

她神情自然爽朗,连宫饮泓看着,也觉狡黠可爱,令人厌恶不起来。

萧熠却丝毫不为所动,恍若未见地道:“我不知我父亲和叶城主是怎么与你说的。可有一件事,我必须亲口告诉你。”他缓缓抬眸,乌眸沉沉,神色冷凝地对着她。

叶露琤和宫饮泓同时一怔,见他神色郑重,皆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树影婆娑,四下俱寂,萧熠平静开口:“我就要死了。”

五个字,轻描淡写,带着种彻骨凉薄,仿佛一道惊雷劈过,千山重雪将倾。

宫饮泓如遭雷轰,魂魄不可抑制地发颤,心中那股异样化作一股寒意直窜发顶。

叶露琤亦面露震惊之色,不可置信地瞪着杏眼:“你、你说什么?”

“我逆天而行,魂魄残缺,五感渐失,再一两个月,就会魂飞魄散。”萧熠不紧不慢地说完,低眸饮了口茶。

凉亭陷入一片可怖的死寂之中。

过了许久,叶露琤惨白的面色渐渐转红,猛地一拍石桌,怒目圆睁地站起身来:“怎么可能?!神君大人,你就算不愿意娶我,也不用说这样的谎话!”

萧熠抬起头,漠然对着前方不知何处:“你是叶家大小姐,理应听说过,三年前,我曾召集八大长老,在府中闭关修炼。”

“那、那又如何?!”

“十年,我花了十年……终于窥破天道,悟出重度此生的逆光之法,”萧熠勾了勾唇角,眸中矜傲之意一闪而过,却又化作一片惘然,声音忽地一轻,像是舌尖尝出命运酝酿的苦味,带出一抹千回百转的艰涩,“要倒转乾坤,推翻一切,去救一个人。”

叶露琤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是神君悟出此等通天彻地的术法,还是他言语间不容错认的深情更为令人震惊。

“我已救了他,只要三日之内,逆光阵结,我就能留在过去,将此生重来。”他眸中依稀温软的色泽陡然化作一片将倾欲坠暴风雪,声音都带上切齿冰冷的恨意,“可是就在第三日,萧舜硬闯天章阁,撞破了我的阵法……”他顿了顿,自回忆中回过神来,平息了满腔剑鸣鞘中般震荡的杀意,平静道,“于是我被强行唤回,撕扯间留下了一缕魂魄。三年间,我逐渐失明,失味,近乎失聪……我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得平淡,字字锥心刺骨,绞碎神魂,亭畔红梅仿佛不胜寒风,不住轻颤,梅瓣上渗出斑斑点点殷红的血,顺着花尖落下,诡异骇人。

叶露琤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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