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2)


「爸……」

原来早有征兆。

咔嚓。

脑海里的画面停了。

放映机烧完最后的胶卷,喷吐出白烟,绞着的钢丝绳哧溜哧溜地停摆。

咔嚓。

定格在最初的一幕——

程烟景朝着赵婆婆走去,却在经过他身边时,发出微不可闻的——

「是你。」

原来早就知道。

一阵阵凉意遍体流动。

乐易直直盯着程烟景,舌头卷起一个音节。

“是你。”

第23章

电视放着抗日神剧,乔南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一盒薯片,嘴巴张得能装得下j-i蛋,像被定住一般。

“抗日神剧你都能看得这么认真?”耿青城抢了乔南手里的薯片,塞自己嘴里。

“这人真他 妈牛 逼啊!徒手撕了两个鬼子,现在还要撕第三个!”

耿青城翻了个白眼,忽听咚咚敲门声,便抹了嘴去开门。

“乐子?”

耿青城定神,见来人是乐易,又朝他身后望去,没别人,乐易脸色y-in沉、眼珠枯涩,楼道的灯咝咝发着光,衬得他晦暗无神。

“说什么帮办营业执照才认识,是骗我的吧。”乐易没头没脑地说。

他斜靠在门栏上,恶狠狠地瞪着耿青城:“我今天见到程家人了。”

十三年前,翠柳街。

骄阳似火,大地热得像蒸笼,令人喘不过气。

乐易,听到有人唤他,是他家楼下面馆的徐姨。

“乐子,来!”徐姨拎出一袋馄饨:“今儿个馄饨没卖完,你拿回去吧。”

乐易看着馄饨眼神发亮,咽了一口唾沫。

“拿着,煮给你妈妈吃。”徐姨硬塞到他手上:“我还记得你妈妈刚嫁过来的时候,多漂亮一小姑娘,现在哎……”

乐易眉头一蹙,心像被狠狠捅了两刀,憋着气说了声谢就往楼上跑。

门反锁着,乐易扭了扭,没有松动,又c-h-a进钥匙转了两轮,连听两声‘咯嚓’,才舒了一口气,推开门轻轻唤了声:“妈?”

房间老旧空荡,墙壁布满细长的裂纹,脱落的墙漆在地面积成一条白色的线,客厅中央是一张残腿的桌子,一只桌脚用布条绑着才勉强立着。沙发上的女人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

“乐子回来了啊。”女人睡眼稀松:“咦?我怎么就睡着了?”

乐易瞅了眼房间,一切都是他出门前的样子,放下心来,举着馄饨:“妈,累了就多睡会儿,徐姨给了馄饨,我去煮给你吃。”

“你上学辛苦,妈来煮。”女人腿脚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有没有跟徐姨说谢谢?”

“说了。”

“乐子真乖。”女人蹒跚地走近厨房,乐易笑了笑,,猛地听到一声凄厉地尖叫——

“啊啊啊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他扔了课本就往厨房跑,可惜已经迟了!女人发疯似的蜷在墙角,馄饨撒了一地,皮和馅黏在地板上,烂成一团。

乐易管不了那些,紧紧地抱住女人:“妈!妈!没人打你!别怕!”

“别打我!别……别打我!”

女人双眼发红,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那是一个锅铲,家家厨房都有的锅铲,黑色的长柄、银光的铲面,极其普遍,女人却像看到了恶鬼一般,痛苦地喘气,面部神经都扭到了一块儿,像一条条青色的蚯蚓在她脸上爬动。

乐易冲过去把锅铲藏到橱柜里。

“别怕!妈,慢慢呼吸……没人打你……”

女人抽蹙着,双手捂着脸,身体弓成一只虾,乐易紧紧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怕,别怕……”

“别打我……别打我……”

“没有人打你。”

“没……没人打我?”

“是的,别怕……”

女人疲惫不堪地闭上眼,呼吸慢慢平稳,叫声微弱了。

乐易松了口气,扶着女人站起:“没人打你,妈……我们回房间休息。”

“好……”

话音刚落,却是一阵目眩,双脚慢慢浮空,女人扼住乐易的脖子,竟把他提了起来!

情绪陡然变得难以控制,汗水顺着女人的额头成股流下,她目光涣散,指甲深深抠进乐易脖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妈……”面色因为窒息变得铁青,剧痛使他失去了反抗能力,乐易艰难地抬起手,却是伸向女人的后背,“没人打你!别怕,妈妈……”

他摸着女人干瘪枯朽的背,试图安抚她:“别怕,妈……”

一道道抓痕从乐易脖子上浸出来,他快要不能呼吸了,脸色青一半,紫一半。

女人哀嚎着,抽搐着,怪异地扭动,乐易被掐住的地方已经冒出血珠,沾到女人指甲上,女人像是体力不支,呃呃地噎着气,眼里的j-i,ng光慢慢暗淡,过了许久,终于垂下手,捂着胸口缓缓瘫倒。

乐易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女人名叫傅文婷,是乐易的母亲。傅文婷年轻漂亮,却嫁了一个嗜酒的男人。男人一喝醉就对傅文婷拳脚相向,扫帚打断了就换成锅铲,锅铲锋利,一铲下去,脸上身上不是淤青就是血痕。

乐易12岁那年,母亲出现疯癫征兆,认不得人、畏畏缩缩,邻里都说是被男人打坏了脑子。男人害怕坐牢,卷了家里的钱跑了,杳无音信,从此母子相依为命。

那年乐易正读初一,傅文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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