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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半年下不了床。

“啊——太夫人饶命!”

路婆子仿若垂死之人,抓住仅有的希望,拼命挣扎往前匍匐,口里大声地求饶,见太夫人面无表情,就冲着叶棠喊了起来:“表小姐,表小姐,求求您帮老婆子说句话,我一辈子都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还未等叶棠说话,原本只是脸色不好看的太夫人却大发雷霆,一掌拍在了身边的茶几上,震得茶碗跳了三跳,斥道:“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好好的姐儿站在这里,也是你攀扯的?打完三十大板就叫了人牙子进来给我卖了。再有多话,一家老小都卖了!”

屋内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所有服侍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叶棠从来没有看见太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伯府一向只有买人的没有卖人的,太夫人待下人又素来宽厚,不是那种一不高兴就对下人喊打喊卖的,更何况路婆子还是隔房的。

吕妈妈手心冒冷汗,心中暗道:太夫人是真的被惹火了。

她打了个手势,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就把路婆子架了出去,却因她被堵了嘴,只剩模糊不清的“呜呜”声响。

正在此刻,忽听有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在门口高声道:“你这恶奴,仗着有几分体面,竟敢在主子头上作耗,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下一瞬,清脆密集如雨点的耳光声在院子里响起,“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叶棠纳罕地朝门口望去,岳府的媳妇姑娘都是幼承庭训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这位有点非主流啊。

果然,太夫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门内进来,她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尖尖的下巴、大大的桃花眼、弯弯的黛眉,颇有姿色。只是美则美矣,眉眼间稍嫌凌厉,和温柔婉转靠不上边。她似云翻飞的发髻上,插金点翠,倒比郝氏这个伯夫人还有派头。

这就是三太太范氏。岳见燊的父亲岳庭昌在原配去世后不到一年,就续娶了现在的太太范氏。

岳见燊突然站起来,力道之大,险些带翻了圆凳。叶棠不动声色挡在他身前,随着众人一起行礼:“见过三伯母。”

范氏捏着帕子朝太夫人行礼,太夫人淡淡道:“原来是老三媳妇,起来吧。”然后吩咐丫鬟端椅上茶。

范氏却朝着叶棠走去,安慰道:“今日委屈表小姐了,你的丫头还挨了打。看着我的面子,就别和那刁奴计较了。”说着,拿出一块精雕细琢的和田白玉佩:“这个给你压压惊。”

叶棠根本不想要,可看太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遂收下。

范氏又掏出帕子抹了抹眼睛,拉着岳见燊的手哭道:“哎呦,我的儿,真真心疼死我了。那些丧了良心的奴才秧子这么欺负你,怎么不来告诉我,这样的刁奴打死也死不足惜。”

范氏的手冰冷冰冷,岳见燊后脊升起一缕缕凉意,身体渐渐僵硬。他想起从前被四房的六哥捉弄,把一条蛇放在了他的床上,那蛇黏黏的,滑滑的,爬进他的袖子里……

忽然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了他另一只手,叶棠仰着脸,清澈如水的双眸里清晰地映出他小小的身影,关切地叫了一声:“九哥”。

岳见燊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朝叶棠笑笑。

范氏已坐在太夫人下首,睁着一双泪眼,道:“我们老爷子嗣不丰,燊哥又是长子,我一心盼着他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您也知道我那琬姐自打落地就小灾小难的不断,我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上那个,千嘱咐万嘱咐让下人照顾好他。她们却背着老爷和我,这样昧心欺主。还要劳烦大伯母训诫,我真是无地自容!”

叶棠简直要双击点赞666了,这范氏能屈能伸,一手避重就轻、委罪于人玩得好。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路婆子一介奴婢,若不是范氏纵容,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骂主子。

太夫人活了一把年纪,什么事情没见过,深知内宅中的争斗不见刀光剑影,却能杀人于无形。

这个范氏出身世代皇商之家,人称“牡丹范家”,到她这一代已是第六代。燕京城里城外大部分的牡丹,菊花、梅花都是他家的,甚至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他家供奉,富贵非常。

士农工商,商人始终低人一等。能给建宁伯府的三老爷当继室,也算是高攀了。但范氏不是普通人,一进门就把丈夫哄得晕头转向,继而把房里的莺莺燕燕一扫而空。这些年岳庭昌屋里什么下药打胎,诬陷挑拨,各种阴毒狠辣的事儿她都做得出来。不知出了多少人命,发卖了多少妾室,大家暗地里都叫她“河东狮”。

正因为如此,她对范氏素来不喜。今日若不是叶棠,她实在懒得理会三房这些破事。

想到这里,太夫人面上的神色更淡了,她揉了揉额角:“既如此,那婆子你自带回去,按府里的规矩,该如何便如何,不可再让人瞧了笑话去。燊哥是你们屋里的长子,你是嫡母,教养子女是你的责任,生恩不如养恩,你待他好,他长大了自然孝顺你。”

这一番连敲带打的话,范氏应得痛快,遂起身告辞。她要走了,岳见燊当然得一起离开。

叶棠却拉着岳见燊的手不松开,稚声稚气道:“九哥留下,我要和九哥玩。”

太夫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道:“傻孩子,燊哥自然要跟你三伯母他们回去。”

叶棠却摇头:“我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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