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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想再把她给打上一顿。

好在这只是最后的一点波折。

当到了和那莫娘子约好的辰正时分,阿愁站在慈幼院的台阶上,远远看到那莫娘子踩着惠明寺报时的钟声进了慈善局的大门,她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见她守着时,莫娘子满意地冲她点了一下头,叫她于门边上候着,她则进去交了钱,兑了阿愁的户籍纸出来。只片刻的功夫,二人便出了慈善局的侧门——那速度快得,叫阿愁心里不禁一阵忐忑。

跟在莫娘子身后出了侧门,打慈善局那一年都不会打开一两次的正门前经过时,她下意识地快走了几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心里竟在隐隐害怕着那门里会跑出个什么人来,只说那莫娘子其实并没有交钱,她,还得回那慈幼院去……

其实算一算,从她莫名穿越到如今,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可阿愁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年之久。这段日子里,她受了许多前世不曾受过的罪,挨饿、受冻、被打,几乎是家常便饭。她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崩溃或者病倒,除了因为身边有一群同样受着罪的小伙伴给她作着支撑外,也因为这具身体并不是属于那个娇生惯养的秋阳,而是属于原本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虐待的那个小阿愁。

这般想着,阿愁忽然感慨起当初作为秋阳时,她那种种矫情来。

在她嫁给秦川后,因为总觉得自己一身的草根气质,跟看起来就是精英的秦川颇有些不相配,于是她刻意恶补着各种“高雅”功课,什么花茶诗酒画,只要是秦川那个圈子里太太们擅长的,她都刻意去学,可她学得越多,心里对自己的怀疑就越多,就越发地觉得自己其实是在东施效颦,甚至是邯郸学步——没觉得高雅的那一套,反而把原本的自我给弄丢了……她之所以想跟秦川离婚,就是觉得,再那么下去,她会变得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看不起自己。

她奶奶常说:“别人看不起你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对比着那高墙内缺吃少穿的孩子们,阿愁不禁一阵苦笑。曾经有一个论调,说现代人越来越不容易感觉到幸福,是因为现代的人拥有太多。如果那时候的她三餐不济,大概整天想的就只会是怎么吃饱穿暖,再不会去想什么自我不自我的问题了吧……

“你这衣裳是怎么回事?”

忽然,她的耳旁响起莫娘子的声音。

阿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抬头看向莫娘子。

这位莫娘子有着一双严肃的眼。这双眼,不由叫阿愁联想到她的奶奶。当年她小的时候,每当她跟别的孩子起了冲突,她奶奶总不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只以一句话回她:“为什么他不欺负别人,单欺负你?”所以久而久之,她受再大的委屈也不会跟人诉了。

莫娘子的眼,莫名就叫她联想到她奶奶,于是她匿了真相,冲她那养母弯眼一笑,吐着舌头作着天真状,道:“不小心刮破了。”

莫娘子的眉蓦地一皱,很是严厉地看她一眼,道:“不说别人的坏话原是好的,但若是你不想说出实情,你可以什么都不说,说谎就是你的错了。”又道,“这是头一次,再没下一次了。”

阿愁一滞,立时垂了眼。

妈妈米呀,她心想,不会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吧!

便不是狼窝,只冲着这位跟她奶奶几乎一模一样的严厉,阿愁也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大概也不比慈幼院里好过多少……

第十七章·落户

直到看不到慈善局的围墙,阿愁那莫名有些紧绷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抬眼间,她才发现,她已经跟在莫娘子的身后来到庙后街西侧的街口处。

从这个街口向南,便是阿愁她们平常做工的那间制衣坊了。那是除了圣莲庵和慈幼院外,穿越后的阿愁唯一到过的地方。而继续向西,或者转而向北,那就是阿愁从来没有到过的街区了——至少她的脑海里没这个印象。

融合了两世记忆的阿愁早就发现了,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小阿愁在人贩子那里受到的惊吓,或者是被家人抛弃的打击太过深重,使得小阿愁似乎患上了自闭症。穿越后她就发现,小阿愁的思绪似乎是被禁锢在了一片虚空之中,她对外界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甚至连每天上工都要经过的这条街上热闹的街景,都不曾于她的脑海里留下过任何印象。

而因为历年间都有慈幼院里的孩子逃跑的事发生,所以慈幼院对他们的行踪管控得极严,除了上下工以及一些“公务”外出之外,他们平常哪里都不能去,哪怕只是一街之隔的邻街。别的孩子多多少少总会对那一片陌生的地方感觉好奇,只有原本的小阿愁,对此从来都只是漠不关心。

跟着莫娘子过了街口往西,看着眼前那一片被其他孩子们向往了许久的陌生街景,阿愁忍不住又心疼了一会儿这身体的原主,然后开始思考起一个十分具有哲学意义的问题来——她是谁。

她现在算是谁?秋阳吗?还是阿愁?如果是秋阳占了阿愁的身躯,那么原本的那个小阿愁去了哪里?如果她还是阿愁,只不过是莫名其妙多了一段原该属于秋阳的记忆,那么,对于一个才生存了九个年头的孩子来说,脑子里挤着一个生存了三十六年的记忆……她,还能算是原来的那个阿愁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莫娘子却忽然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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