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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就夭折了;次女则跟阿愁同龄,今年九岁,名叫孙楠(阿愁:“……”);幼子才刚一岁半,如今还没有起大名,只叫着他“小宝”。至于二郎夫妻,膝下却是只育有一子,便是这活猴儿一般的“二木头”孙林了。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的心尖子”,自长孙没了后,这二孙子孙林就成了孙老的心肝宝贝。便是他犯了错,老头儿也再不许他爹娘老子管教一句,所以才把个二木头给养歪了。亏得如那周昌所说,小李婶是个明理的,虽然因为脾气急躁而总管教不到点上,可多少总能抑着一些二木头的野性子,才没叫这孩子彻底长歪了。

和性情张扬的孙老不同,一楼西厢住着的王夫子倒是个典型的读书人品性,待人斯文有礼,说话从不高声。

王夫子是个教书先生,在梅花书院里任教——以九流排名来说,他家该排在中九流的第一或第二位,阿愁有些拿不准。

不仅是他脾性温和,连着王师娘,带他们的大女儿招弟、二女儿盼弟、三女儿来弟,一家子都是斯文人,唯有那四姑娘结丫是个异类,竟是一点就着的爆炭脾气。

他家除了夫妻俩带着四个姑娘外,还有个爱跟人议论别家八卦的“碎嘴”阿婆——二木头告诉阿愁的许多邻里“辛秘”,都是他从王家阿婆那里听来了。

后来阿愁才知道,那王家阿婆并不姓王,也不是王夫子的母亲,而是王师娘的母亲,因她丧夫无子,才跟着女婿一家过活的。

那王夫子年过三旬了,膝下却是除了一排整整齐齐的四个女儿外,竟没个可以撑起门户的儿子。只从他给四个女儿起的小名儿上,便能看出这王夫子求子之急切。如今王娘子肚子里正怀着他们的第五个孩子,一家人都盼着这是个男孩才好……

一楼的东倒厦里,住着一位以给人看风水为生的先生,姓吴——三教九流中,排中九流的第三位——因他也识文断字,所以在邻里间也颇受人尊敬。

一楼的西倒厦里,则住着一位行脚的客商,一般都不怎么在家。听周昌说,那人姓沈——后来阿愁才知道,周昌把人家形容得太客气了些,其实这位沈少郎就只是个走四方的货郎罢了。不过因为这一位也是个能识文断字会打算盘的,所以于邻里间也颇受尊敬。

许是因为一楼的邻居们都是文化人,于是便显得东厢里的住户有些……突兀了。

一楼东厢住着的,是目不识丁的一家三父子,姓刘。那刘老汉是坊里的更夫,大儿子刘大柱早年间也跟着父亲打更巡夜的,后来因守不住那份寂寞,便改投了马车行,做了个车夫。他弟弟刘小柱——便是帮阿愁打水的那一位——则顶了他哥的位置,如今跟着父亲一同在坊里巡街打更。

——更夫,则是属于下九流的了。

这一家三口人中,也只有常年在外跑车的刘大柱是个大咧咧爱说笑的性情,刘小柱和他老子刘老汉一样,却都是三椎子扎不出一声的闷主儿。许是因为自觉地位卑微,明明白日里总在家睡觉的刘家父子,平常竟是连房门都不怎么打开,总叫人觉得他家里没人一般。

这是一楼的邻居们。

至于二楼,却是和楼下拖家带口的情况又不同了,竟都是一些女租户们。

二楼南边的正屋里,住着一家三母女,姓韩。母女三人都是绣娘,却并不是属于哪个绣坊的绣娘,平常只自己接了活计在家做,或者绣了活计送到绣庄上去寄卖,所以以二木头的话说,“她家里挺穷的”。

那韩娘子对她的两个女儿管束得极严,轻易不许她们出门。因此,直到过年期间,楼上下的邻居们团拜,阿愁才头一次见到这对姐妹花。

韩家大姐叫韩枝儿,今年十六岁。在这法定年龄十四岁就可以婚嫁的大唐,到了这岁数还没找着婆家的,就该成为受人耻笑的“剩女”了。这位韩枝儿便是这么个“剩女”,因为她家里穷,备不出一份像样的嫁妆。

韩家二姐叫韩柳儿,虽然今年才十二岁,却已经是闻名坊间的一个小美女了。

虽然只于拜年期间见了这姐妹花一面,阿愁却已经下定决心,她宁愿被那淘气过了头的二木头捉弄着,也不肯跟这对总拿鼻孔看她的韩家姐妹有一点来往。

那二楼的东厢里,住着的是郑阿婶一家三代人。

郑阿婶虽是个寡妇,却是个远近闻名的“精明人”。早年间,郑阿婶便找着门路,把独养女儿送去一位在王府里做管事的人家做下女。因她女儿伶俐,后来便被那管事送去王府里当了差。如今女儿每个月都能给家里带来近百文的入账,叫她家于这二楼上也算得是个富户了。

——叫阿愁觉得有点别扭的是,郑阿婶的女儿也叫阿秀,这名字总叫她想起慈幼院里的那个阿秀来……

除了一个女儿外,郑阿婶的上面还有个瘫痪了十来年的老婆婆。那老婆婆从不出门,也不见外客,所以直到她去世,阿愁竟都没见过她一面。

不过,也因着这瘫痪的老婆婆,叫郑阿婶于坊间博得一个“孝妇”的贤名。据说当年里正老爹曾想过要为她向朝廷申报个节孝牌坊下来的,可因她婆婆固执地认为,郑阿婶得了那牌坊后就不肯再照顾她的,哭着喊着不肯让郑阿婶得到这份荣耀,这事儿才被搁置了。不过,大家都说,只要这老婆婆一死,郑阿婶肯定能得到朝廷的嘉奖。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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