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2)


可他心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悲。

也没有喜。

只是在将这一串佛珠挂在腕间,重要走出佛殿的时候,莫名地想起了当夜那出手凌厉的人,还有那雪似的影子。

既来,岂可无名?

沈独心情实不很好,只拔了垂虹剑,剑尖一挑,便在这千佛殿佛像两侧的圆柱上各留下了一行字!

字迹疏狂!

一笔一划,都是掩不住的杀机与戾气!

待得最后一划落成,他心绪亦未平复,在天际最后一抹光消失在山岭重重的y-in影间时,他的身影也从这千佛殿内,隐没不见。

禅院内暮鼓声敲响。

这时候才有人从各处走了出来,寺庙堂上,一时又有了不少的人影。

只是当两个各处添香油的小沙弥,取了香油走进这千佛殿,抬头一看之时,却都齐齐骇然。

相望片刻后,竟是二话不说奔逃了出来!

嘶声的大喊伴随着他们的逃出,传遍了整个禅院——

“不好了!不好了!!!”

“有贼人闯殿!”

“善哉师兄,善哉师兄!”

……

僧人正在藏经阁内,立于佛龛前面,手捧着一卷《华严经》细细地读着,试图用上面密密麻麻的经文,来抚平心底那一点点怪异的波澜。

佛经上写: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静默清幽的环境,禅意满满的经文。

很快,也的确有了一点效果。

他不会再时时想起破戒的那件事,也不会再时时想起那魔头的容颜,耳旁更不会时时掠过他那一句着实离经叛道的相邀……

渐渐,便也沉入了经文本身的高妙中。

直到外面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将他从这沉浸之中拉拽而出,犹如刀剑一般,尖锐地捅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莫名地心颤了片刻。

好像,有什么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

繁乱中,他还记得将那一卷《华严经》放回了原处,才匆匆下了楼梯,出了藏经阁,向着更后方的千佛殿走去。

一身雪白的僧袍,明亮在袭来的夜色中。

脚步虽快,却是一点也没乱,踩着那响彻整个禅院的暮鼓声响,很快到了殿前。

几乎是在他出现的瞬间,便有人注意到了他。

大和尚,小沙弥,德高望重的长老,或者是普通的僧人,都转过头来看他。他们的目光从他清隽如玉的面容上划过,又都不知为什么垂了下去。

只有少数几个小沙弥不懂事,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善哉师兄……”

僧人少见地没有回应。

连点头都没有。

他只是隐隐意识到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而且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的一件事情。

可事实是,它发生了。

真真切切地。

天机禅院住持缘灭方丈方才就在不远处,听闻消息后便速速赶来,已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年事已高,面有灰白之色,手持着金色的禅杖。

见得僧人进来,他便摇头,竖了掌叹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僧人的脚步,在缘灭大师叹息声起的时候,便已经止住了,这一时间,竟无法再往前踏上哪怕一步!

千佛殿殿正中便是宝相庄严的佛祖,悲悯地垂视着世人。

也仿佛垂视着他。

在佛祖的面前,他无可辩驳,无可欺瞒,也无可遮掩,一如人刚出生时一般,赤条条。

香案,香炉,莲花……

一应的摆设都无变化。

唯有佛像两侧那两根伫立在此已有六百年之久的莲柱上,往昔为人篆刻的偈语已经模糊难辨,只余那簇新的剑刻字迹,触目惊心!

——慧僧善哉,不过尔尔!

在辨认清这八个字的刹那,僧人只觉得什么东西从心底里一下翻涌了上来,犹如一头狂猛的恶兽般撕扯着他,要将他整个人与整个清明的心智都撕扯下去,咬得粉碎!

“噗!”

一口鲜血,登时洒落在雪白僧袍上,为其添上几许令人不敢直视的殷红,却衬得他一张脸越发苍白。

“善哉?!”缘灭大师大惊。

可被他唤作“善哉”的僧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是慢慢抬手按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似乎那里有什么可怕的痛楚在折磨着他。

脑海中,竟是万般的幻象交织。

一时是那恣意的魔头说,我好歹是个病患,能给点r_ou_吃吗?一时又是那诡诈的妖邪问,你们出家人,戒律是不是很森严……

千形万象,最终都轰然汇拢。

成了那一句——

你愿不愿意,同我一道?

愿不愿意,同他一道?

僧人竟说不出这一刻心内是什么感受,甚至只有牢牢地拽住这一颗心,他才能确定它还在这里。

目光抬起,从那八个字上一一扫过,却觉得像是被人凌迟!

慧僧善哉?

不过尔尔。

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说出这四个字时候,眼角眉梢那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一点举世莫能与争的疏狂气。

割r_ou_喂鹰。

舍身饲虎。

那是佛祖;寻常人割r_ou_,舍身,也无法叫那鹰与虎皈依,不过徒然害去这天下更多的人罢了。

似怅,似悲,似苦,似恨。

僧人眉目间原本隐约的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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