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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医师应该是不错的医师,云珀如是想。

门梁下吊了一个贝壳做的鱼形风铃,风铃下坠了青布香囊。门槛上原本的水色清漆磨损挺严重,泛白的原木色已经透了出来。铺子的对面撑了几把油纸大伞,伞下摆了几张长条凳子供人歇息。

十几个女人坐在河边长凳上叽叽喳喳,美艳是美艳,可她们身上的香粉交杂在一起传来简直可以作为一味让嗅觉失灵的□□。

云珀红着脸在一群女人“哎哟,小云捕快回来啦”的声音中踏进了沉香药铺的大门。

刚跨过门槛,所有杂七杂八的味道像是被突然吸走,嗅觉回来了,屋子里只有淡然而干燥的沉香味。

云珀略有些惊讶。

他知道很多厉害的医师不仅会治病配药,还有制香去味的本事,只是没想到这小药铺里的医师也会。

清淡的空气,似乎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焦躁,头脑前所未有的空明。这让他对沉香药铺好感倍增,早听说老大爱往这儿跑,果然有其不同之处。

这药铺真的很小,两面顶到天花板的药柜,一个柜台,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放置完毕,留下的过道只能一人通过。好在窗户透光良好,阳关可以从窗户照进去,药铺也不算太灰暗。

进去第一眼,云珀就瞧见了那个在木桌前皱着眉毛给病人把脉的男人,或者说,少年。

少年跟云珀年龄相仿,一身黑灰,像是白衫染了一层薄墨色,浓淡相宜,可就是这暗灰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成很多。

他坐得笔直,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把脉,反倒是在进行一场战斗。

只见他两指一搭,一眨眼功夫就撤开了指头,挥笔写下一张单子。

“情思激荡,血气上涌,静心散三副。下一个。”

不是他,云捕快想,这字挺拔健秀,笔锋坚毅,却中规中矩,少了那股子fēng_liú倜傥的随性,这不是自己要找的薛医师。

薛素衣抬眼,硬邦邦看着面前的女病人。

云珀很想从那张死板的脸上看出白眼,不耐烦之类的情绪,然而并没有,这个医师似乎真的只在意病症,对美人视而不见,对美人没病找病看的原因不管不顾。

或许云珀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医师的毛病跟他自己“视鲜花如粪土”的德行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他俩不是捕快和医师,完全是可以在和尚庙里争取到两个蒲团的。

那女子别别扭扭地站起拿着,一步一回头,明明有一堆话想说,但碍着小薛医师平素不喜吵闹又憋了回去。

“扬歌妹子过来这边抓药。”

药柜旁边站了个的二十来岁的红发女人,色泽鲜艳的长发绾在脑后,高鼻深目,身姿婀娜。她轻轻朝着那叫做扬歌的女子招手,墨绿金边的袖口滑到手肘,蜜色的手腕上露出一个有怪兽花纹的j-i,ng致铜质铃铛。

“你要注意一下平时饮食…”

扬歌一展笑容跑过去拉着红发女人的手,撒娇道:“七娘啊,今天小薛医师的语气简直温柔得不行,今晚我肯定睡不着了。”

云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女人果然真是麻烦。

他走到薛素衣面前金刀大马地坐下。

“排队。”薛素衣头也没抬,左手两指捏住墨条匀速磨墨,右手朝着云珀挥了一下。

“我找薛半夏医师。”云珀眼尖,发现朝他挥来的手指沾上了些许墨迹,手背关节处还有极其违和的老茧。

“还是要排队。” 薛素衣抬起眼睛看着云珀,云珀回瞪。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木头相逢老木头胜。

两人对视很久,最终还是未曾经历风雨的云木头败退,乖乖回到女人堆里坐着头昏脑胀。

终于,天快黑的时候,病人们才差不多走光了。

云珀再次进到了屋里,淡淡的沉香,明亮的琉璃灯,鼻子和耳朵都得到了解脱。

“七七啊,为什么这些姑娘明明知道老薛是心狠手辣的薛半夏,薛毒医,还是天天想到药铺或者城里碰一碰他呢?你看我们素衣,清风明月踏实坐诊的薛医师,为什么她们就没那么垂涎呢?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一个长相坚毅,眼角里藏着一股子风霜的男人握着一支琉璃笔坐在柜台前严肃算账,嘴里却蹦出了和外貌极为不匹配的问题。

七娘正拿着一个小抽屉给最后一个高大的病人抓药,闻言回答道:“越是在天边无法触碰的,就越想要去追逐,这世上,无关男女均是如此。且不说素衣年纪还小,就算再大一点,小姑娘也更喜欢浪荡一点的,笑起来无法抵抗的坏男人。像我这种脑子不好想找个老实男人嫁了的女人哪,少!”

云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两口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超爱的柏舒也上线啦~

第7章 沉香药铺

云珀一下午坐在女人堆里已经打听了够多。

面前这个男人是药铺的掌柜柏叔,跟药师七娘是夫妇。平日里柏叔负责收账管家,七娘负责采药抓药,夫唱妇随,很令人羡慕。

柏叔,姓柏名舒,据说从很多年前就跟薛半夏认识了,他与薛半夏关系也不像雇佣关系。柏舒常常被薛半夏气得跳脚,说其行为轻佻,头发披散太没有收拾,常去酒楼喝酒不够检点之类的,比起薛素衣,他跟薛半夏更像是哥俩。

弗老大曾见识过柏叔当着病人的面对薛半夏劈头盖脸地进行声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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