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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意听毕脸色变了几下,震怒之后竟露出了笑意,对着天际哈哈大笑:“本宫打下的三郡,他竟厚颜无耻拿了去。妙啊!真是妙!”

金吾卫还在不远的城门处看着她们,林权急忙上前劝李延意:“殿下,此地人多眼杂,有任何事还是回府中再议,咱们……”

林权的话还未说完,李延意捂着胸口一口血喷了满地。

第76章 神初九年

李延意并没有住在禁苑之内, 在汝宁东南最繁华之地有一座自己的府邸。甄文君扶着李延意慢慢走入怀琛府, 虎贲军随后一并进入后,家奴警惕地往外张望了一眼, 将大门合上。

怀琛府内画栋朱帘丹楹刻桷, 即便在深夜时分, 李延意一入府所有奴仆都掌着纱灯站在两旁恭迎长公主回府。

大门一合, 李延意便抬了抬手示意她能自己走, 甄文君放开了她。

“啧。”李延意微微舒展了一下筋骨, 腰腹上的伤让她犯愁,她回头问甄文君, “文君妹妹, 依你之见我这伤口要多久才能好,才能不妨碍我行事。”

“回殿下, 只要殿下按时换药, 悉心调理卧床静养, 不出七日便能行动自如。”

“七日?居然要七日?本宫的老师被关入诏狱你还要本宫静养七日?”

甄文君被她咄咄逼人的反问怼了个正着,习惯性用对付卫庭煦那套露出委屈之色。李延意见她一副可怜模样也意识到这是自己问的问题,回头责怪甄文君有些不该,摇了摇头道:“七日便七日吧。”

甄文君心中暗暗觉得自己有些过头了,虚情假意卖惨装乖的套路对卫庭煦用多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也对李延意施展, 也太可笑。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位长公主还真心软了, 大概因为她心里也有个娘子的缘故。

李延意道:“阿竺。”

一位着着紫衫的婢女低着头上前道:“奴婢在。”

“你帮文君妹妹收拾好屋子, 就住主院边上方便照顾我。”

“喏。文君娘子随我来吧。”

李延意叫上林权和徐怀一块儿去前厅议事, 走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甄文君说:“你放下行李后也来找我。”

“喏!”甄文君学着阿竺的口吻回到。

李延意对她淡淡一笑,随即又变回了凝重了神色,急不可耐地离开。

“文君娘子,跟奴来吧。”

甄文君一面应着阿竺一面看着李延意的背影心里纳闷,她不是刚吐过血么?气血攻心伤及肺腑异常痛苦,若不修养恐怕有性命之忧,更不用说她还有贯穿之伤了,居然还能继续谋事?看她自若的模样又不像是硬撑。

想起李延意方才在城门口大声斥责天子一事,甄文君嗅出了一些异样。

李延意的确无法无天,不仅直呼李举名讳更是一副江山在握的姿态,可她再狂妄也是在外如此,如今就在汝宁就在金吾卫的眼皮底下她居然也如出一辙?

李延意捂着腰侧跨入前厅,一行人随后进去关上屋门。明亮的烛光映在窗棂之上,几个人影晃动之后分别跪坐在了两侧,低声细语听不清晰,远远望去能感觉到屋内的凝重气氛。

城门大骂究竟是真的被气糊涂了还是故意为之?甄文君觉得此事该留个疑问。

阿竺年近五十,乃是李延意的r-u母,从禁苑一直跟着到了怀琛府,李延意一直都是由她照顾。阿竺垂眉含笑天生一副慈祥和善脸,引领着甄文君来到她住的小屋。小屋不大,干净静雅,烛台香薰厚被褥一应俱全,屋角还有一曲形花瓶,花瓶内放置着一柱青竹。

“小娘子的行装就放在这儿吧,交给老奴来收拾,快快去前厅找殿下吧,别耽误了正事。”

本以为到了长公主府里会有一堆的规矩,李延意让阿竺领她来是要告诉她哪儿哪儿不能去,什么事儿不能做。没想到阿竺什么也没说,只递给她一杯参茶给她润嗓补气,让她立即去找李延意。

甄文君一口气将参茶喝了,向阿竺道谢后马上去前厅。

她在虎贲军的注视下推开前厅的门,“吱嘎”一声轻微的声响引得偌大的厅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厅内两侧各制两大排的案几,统共有上百人在内,不仅有男人更有女人。他们各个神情严肃目光如鹰,不知议论了何事所有人都怒目相对,正巧这时候甄文君进来,将满屋子浓浓的恶意揽入怀中。

大概这就是细作的命运吧……甄文君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试图瓦解现下紧张的气氛。

李延意的幕僚不少,恐怕这些还不是她全部的谋士。甄文君坐在角落临时添加的小木案前,望着案上缤纷的蔬果酒r_ou_,从午后便没再进任何食物的她早就饿了。可看看周围其他人的酒r_ou_全然没有动过的痕迹,大家都在出谋划策视食物于无物,弄得甄文君想吃不好意思吃,只好凝神倾听谋士们的谈话,企图分散注意力。

李延意坐在前厅最中间仿若临朝,就左旭一事众说纷纭,李延意听着他们的话时不时咳嗽一番。

被夺权的三郡一定要再追回来,众人谋划的便是如何弹劾领兵刺史郭濡,治他的罪。听他们所言,这郭濡乃是谢扶宸的学生,也是谢扶宸联姻世家之子。如今谢扶宸一直在北方活动行踪成谜,不知是要走哪步棋,很有可能会联合四大胡族一起对付长公主。郭濡一定要拿下,就像李举对付左旭一样,着眼细节,从郭濡所有小事之中找到可以入狱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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