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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日后可要小心着点。”

马粪泼在南宫门口,定是冲着我来无疑。玉莺性烈,若是去找赵嫚理论,定是要吃亏的。

高翔若是为了我保玉莺,难免遭人起疑。若是不保,那迟早是要落在赵嫚手里吃苦头的。

为了平息玉莺的气愤,我佯装不知:“许是哪个下人不小心撒了,你又未亲眼所见,怎能无端怀疑起王妃。”

“奴婢虽不情愿看见小姐侍寝侯爷,可你如今好歹也是侯爷的人了,还有谁敢将马粪堆在南宫门口的,就不怕丢了脑袋吗?”

玉莺仍是不依不饶,谨佩在一旁好言相劝。

一宿少眠,再被玉莺这么一咋呼,困意重重,头脑发晕。

为了避免玉莺去找赵嫚生事,我假意悻然喝道:“够了,若是想过安生日子,就给我安份点。她是王妃,怎可徒生事端,搅得侯爷心烦?”

言毕,我也不看玉莺是惊讶,还是惶恐,便转身向内殿迈去。

自打将玉莺留在身边,我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即便是当初毛毛躁躁将我最喜爱的玉佩不小心摔碎。

眼下还不到与赵嫚翻脸的时候,玉莺,千万要忍耐啊!

我是在保你,希望你心有所悟,莫不要在这关键时候,惹出岔子来。

赵嫚这分明就是想激怒我们,若是真的找她算账,那便是入了她的套。

她是王妃,又是赵无禄的女儿,高翔再如何不喜欢她,总还是要给她几分薄面的。

用了午膳,趁着玉莺和谨佩午睡,我悄悄前去对面的红花宫。

我一直误会了红嫣、紫姹二人数月,她们一直在暗中帮我,那日玉莺被赵嫚捆了,幸得二人出手相护。

当时不明就里,只是言不由衷的道谢。

现在知晓缘由,我定要当面言谢。

二人还是奴婢之身,虽住在这南宫之中,却无一个下人服侍,想必说话应是安全。

我叩了红花宫宫门,红嫣开门,见她手中正提着一把扫帚,想来是在清扫花园。

红嫣见我,当下一愣,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忙将我拉进去,关上宫门。

“陆小姐怎来我这里,可有人知道?”

我从未见到红嫣如此惊慌的神色,连忙摇头,说只是想来当面谢过那日在南宫门口搭救玉莺之事。

我随意扫视园内,满园茶花傲然绽放,红花艳如鲜血,粉花淡似青莲,白花透若冰霜。环枝绕墙,花点清香,在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份暖心的春色。

无意瞥了一眼树干,道道深痕,入木三分,看得我触目惊心,不由一愣。

再看了一眼红嫣手中的扫帚,枯枝稀松,更是一惊,显是个有身手的女子。

怪不得红花宫前每日都有这么多茶花掉落,看起来并不似枯萎,今日才总算明白其中缘由。

红嫣似是察觉我心中所疑,急急将扫帚往身后藏。柳眉微扬,神色看起来也有些不自然。

“陆小姐请进入内说话。”我正欲开口相问,红嫣搀我将我拉入宫内。

红嫣与紫姹原姐妹,紫姹稍长。两人都是羌人,怪不得看起来眼眶深邃,鼻挺唇厚,与其他汉人女子略有不同。

七年前高翔初入武威,当时的姑臧城各族混居,秩序紊乱。狄欺戎,戎霸羌,羌扰汉,比比皆是。市井械斗,乡野夺畜,屡见不鲜。

紫姹、红嫣自幼没了爹娘,在街头以羌笛、盘铃卖艺为生。

几名狄人见色起了歹心,欲上前轻薄,旁人非但冷眼相观,甚至吹哨起哄。恰在此时,武威侯高翔率部下入城。

各族杂居,民风彪悍,起先并未将骑着高头大马的高翔放在眼里,仍是肆无忌惮的当众要撕红嫣的衣裙。

电光火石间,一柄银枪自九霄飞来,当场刺穿那名上前非礼的狄人,斜刺入地,而那名敌人就这样生生的斜挂在枪柄之间,鲜血顺着枪柄淌了一地。

起先还在起哄的众人哪里见过这般景象,呼啦一下四散开来。

高翔见二人可怜,便将她二人收入府邸,做了奴婢。

二人险被人轻薄,便弃了乐器,跟随高翔习武。一者自保,不至再次拖累高翔;二者报搭救之恩,甘心为高翔卖命,他日与众将士并肩抗敌。

只是三年来,西戎北狄均惧怕高翔昔日威名,又见姑臧城工事不断,不敢来犯,二人尚无机会在战场上施展拳脚。

一朝受恩,一世相报;弃蹁跹,拾刀剑;欲与男儿比天高,紫姹红嫣真豪杰。

之前对二人的厌恶鄙视,随着呼啸北风烟消云散,心生敬意。

得路人相救,尚且都能誓死追随。

倘若高翔能助我为父报仇,我又当如何报答他?

☆、第十一章

回了金桂宫,玉莺和谨佩在小憩,晚膳尚早。

我在殿内踱步徘徊,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几个月前,我每日将自己关在这金桂宫里,闲来无事,看书赏花打发日子,日子过得也自在。

我信手从几上拿了本书册,只看了寥寥数行,也不知怎的,偏偏是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闷得发慌,索性披了件大氅,犹自一人在府邸转悠。

如今我已不惧碰到赵嫚,她不过是赵无禄安插在侯府的一枚棋子,是我和高翔踏出姑臧城的一颗绊脚石。

任她再百般刁难,我自不会再像当日那样,为了息事宁人而向她下跪磕头。

信步闲逛,不觉踏入逍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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