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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爹娘之后,我也就被囚禁在了这里。”

“他……他为何……”

梁苦不说话了。

月明星稀,林笑看着远方森森的树影,忽然觉得遍体发寒。

深夜,万籁俱寂,偌大的月神宫仿佛也在沉睡,只听得一声尖叫,顿时灯火通明,脚步声愈加众多且杂乱。

“快救人啊!”丫鬟惊叫着。

林笑从睡梦中被吵醒,揉揉眼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心道,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于是翻个身又睡去。

“砰!”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又一次吵醒了林笑,林笑睁眼,天仍是黑的。

“林笑!”一只冰凉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她也不反抗,就任他掐着。

窗外的天被灯火照亮了一些,吵吵闹闹,屋内却静得呼吸声都清晰。

“林笑,你若恨我,冲着我来,”黑暗中从月浑身颤抖,看着林笑,又微微松了手,他嗓音抖了抖,“不要……不要伤害我弟。”

林笑本想问梁苦怎么了,看到从月这个样子,她静静地盯了他半晌,终于抿了抿嘴,冷笑道,“呵,家人被伤害的滋味如何?”

从月眼神一黯。

林笑接着笑道,“啊,我忘了,你可是亲手杀了双亲,将哥哥弄成残废的人,怎么会感觉痛呢。”

从月面容霎然失了血色,他松开手,缓缓站起身,慢慢退后几步,一语不发。

正巧陈墨进门,看到从月摇摇欲坠,连忙扶住他,“主上?”

从月闭上眼睛冷声道,“把她押下去。”

“是!”

一出门,林笑就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前几日冬雪还未化完,这风穿过她单薄的衣衫,毫不留情带走她身体的余温。

林笑抖了两抖,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她知道从月就在她身后,她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她梗住脖子硬生生地看着前方,一下也没有回头。

天上一轮银色的月孤独地看着她。

去到地牢的途中,喜庆的红色处处皆是,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想来这婚事要办得极为隆重。

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林笑这幅样子,纷纷掩着嘴议论。

地牢漆黑的洞口张开着,像怪物怒吼的嘴,冒着丝丝寒意,而林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仅仅走了几步,她感觉自己关节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倔强,如果解释或许不会如此,心里这样想,她问陈墨,“墨大哥,可不可以给我两件厚衣服?麻烦你了。”

陈墨闻言,看了看林笑身上的单衣,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林笑,又脱下自己外套。

林笑就接过,毫不客气都穿在自己身上,顿时暖了许多,“谢谢你。”

陈墨面无表情,“不客气。”

这月神教中,从月武功第一,这陈墨便是第二,他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生命中只有习武,吃饭,睡觉,从月吩咐他做什么,他便做,不吩咐,他便连问都不问,看都不看一眼。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林笑早已习惯他的性格,不由觉得这样倒也活得简单。

狱卒看了看林笑,对着陈墨行个礼,掏出钥匙,叮铃哐啷打开了一扇门。

林笑一看,封闭的小房子,砖砌的冰冷的地板,上面薄薄一层干草,林笑仿佛还隐约嗅得到那股腐臭的味道,“又回来了。”

她走进去,回身看陈墨。

陈墨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笑以为他是关心她,强打起精神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住这儿已经习惯了。”

他最终还是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牢门“哐”一声重重地关上,林笑将地上的干草拢了拢,聚成一堆,缩在墙角。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夜晚的监牢就像被打入了地狱,一切都是静止的。

不知什么时候凄冷的监牢里传出了轻快的旋律,就像幽暗的深水中开出了花,浮莹星点。

这歌声渐渐带了一丝哽咽,又变成了啜泣,啜泣声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终于渐息。

☆、从头来过

牢中只有白天才有一丝光线从门缝送饭的地方透进来,只有这时才有一丝的声音,或是偶尔有将犯人拖出去时,犯人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

这是个会把活人逼疯,把疯子逼死的地方。

“一只小毛驴,生了三个蛋,第一个蛋是小毛驴生的,第二个也是小毛驴生的……第三个蛋名字叫寻朔,被小毛驴踩死了……”林笑为了不让自己疯掉,天天乱七八糟地自编自唱。

狱卒原本还不在意,后来一次夜深人静巡视时忽听得一声细着嗓子不成曲调的“妾当随君一同往,深情自当如蒲草……”,猛然间觉得鸡皮疙瘩起一身,第二日一大早便禀告了陈墨。

陈墨当即皱了眉。

牢中光线极其幽暗,当石门缓缓打开时,一头发散乱衣服凌乱不堪脸脏兮兮的女子正坐在墙边用干草写写画画,她回眸时,也许是因为终日不见光,她的瞳孔显得异常地大,衬得眼睛也大得不像真人。

看到陈墨,她竟然眯着眼粲然一笑,“你来啦。”

陈墨站在门边看着她,“跟我走。”

林笑笑容忽然僵住,她扯着嘴角问,“去哪?”陈墨道,“是我接你出去的,主上尚不知晓。”林笑在牢中这几日早就决定好,没有再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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