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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相间的条纹。

没有一处显示周圣宇回来过,衣柜里他的衣服还挂在里面,有些地方已经发霉了。我把一件黑色夹克拿出来,抖了抖。

这是周圣宇春秋季最常穿的一件外套,我仿佛看到他双手c-h-a在衣兜里,背景是我大学的校门外,他站在小卖部门前的台阶上,穿过如潮的人流远远望着我,脸上带着那种我看惯了的一丝狡黠的坏笑。他的眼睛细长,明亮,像狐狸。

我想找个什么东西擦一擦衣服,可是整个房间连一张纸都没有,我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我只好把衣服平平整整铺在床上,脱掉自己的外套挂进衣柜里,慢慢爬上床,躺在上面。

外套上属于周圣宇的气息被时间的尘埃冲刷得所剩无几,我把脸深深埋在胸口的部位,深深吸一口气,尽管只有刺鼻的霉气,我却奇异地感到平静,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论内心怎样逃避,这里都是唯一能给我安全感和归宿感的地方。就如同我和周圣宇的关系,用他的话说——“我们这辈子注定分不开。”

但是他让我在这个房间里等了两年,730天。

他走的那天我们又吵架了,因为一些j-i毛蒜皮的东西,我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情吵架,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他不让,我不退,像两头凶狠的兽互相撕咬攻击,然后在某个临界点上,又不约而同滚到床上,在激烈的占有和让骨髓都燃烧的高潮中重归于好。

那一天也是这样,但我们没能在床上原谅对方,他晚上要出门,一周前他在对面酒吧街找到一份内保的工作,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他整好被我撕扯得变了形的衣领,走到门口,转身望着我,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疲惫,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这应该是一个求和的信号,但他很少露出那种表情,像是暗自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让我不禁愣了一下。凉意从心底攀上来,他要说什么?各种猜测的念头飞速滚过脑海。

“现在不能说吗?”该死的,我一开口就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妥协。

他半个身体已经出了门,脚下却是一顿,偏回头来看我,嘴角带着一点得逞的笑,摇摇头,砰一声关上了门。

幸好他跑得快,我手里的抱枕几乎在同时摔到门上:“你去死吧周圣宇!”

门后挂着的皮卡丘玩偶一摇一晃,我瞪着它,忽然笑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决不允许自己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去死吧”,换成“路上小心”也好,“注意安全”也好,哪怕换成一个吻都可以。

他没有再回来。两天后,我在实习的医院里看到了当天报纸上的新闻,我向主管请了假,几乎是狂奔出门。

天阙酒吧,两天时间足够警察查到南桥的仓库和这家酒吧的联系。我看到三个穿北新警察制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上了门口的警车,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酒吧门口,直到警车开走,消失了,他依然保持着眺望的姿势。他身后有人跟上来,叫了一声:“老板。”

我掏出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走到酒吧门口的一棵树下,像一个普通的遮荫的过路人。

“会不会是姓周那小子干得?杀了老张和黑子,卷货跑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没有应答,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中年男人面色y-in沉,低声开口道:“他未必有那个胆。”

“也是,那小子没根基,还指着咱混呢,那还能是谁?只说死了两,也不知道死了哪两,货反正是没了。”

中年男人又是沉默片刻,说:“这一单暂且认亏,你回头吩咐下边的人,让他们都给我留意着,不管是老张黑子还是那个姓周的,看到人立刻给我弄过来,要活的。”

“没问题,住的地方要盯上吗?”

“盯,谨慎些,不要惊动警察。”

微弱的光线从窗帘下的缝隙透进来,凌晨五点,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我得赶回酒店。

我爬起身,呆呆地环视这个熟悉的卧室,一股强烈的孤独涌上心头。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周圣宇的这件外套带走,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迟海风已经知道仓库起火时里面还有第三个人,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查出周圣宇的身份,甚至查到我身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这个结果来得慢一些,眼下我需要借助他们搞清楚一件事,如果这三起报复性谋杀案真是周圣宇干的,就意味着他还活着,他没死。

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露出任何破绽给迟海风,如果被他发现这一切和我有关,我肯定他会铁面无私地立刻将我带走调查。

8

如果周圣宇还活着,也意味着当初高志杰是骗我的。

我是在2013年五月的一个晚上撞见他的,那时候距离他的死期还有九个月,距离周圣宇失踪已经过去了一年。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从没想过周圣宇会死,这个念头从未出现在我脑中,祸害遗千年,他比狐狸都要狡猾,我猜他一定是抢走了酒吧老板口中的“货”,拿去卖钱了或者其他什么,他19岁就敢去抢劫,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只要避过了风头,他就会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重新站在我面前。

周圣宇的手机从关机变成了空号,我依然坚定不移,尽管最初的几个月里,我每天都活在提心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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