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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晓年用“艺术再创造”的方式地描述了这两天一夜的行程,刘炘饶有兴致地道:“那山路崎岖难行,恐怕让晓年很是头疼吧。”

他在刘煜面前就不称呼晓年为“简卿”了,而是直接亲切地唤他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从祖父、晓令和刘煜口中叫出来的时候让人欢喜,但被温柔的皇帝这样叫着,却有些腻味,晓年将奇怪的感觉抛到脑后,赶紧回答:“回陛下的话,还好路不算太远,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既不顺着他的话承认旅途辛苦,也没有睁眼胡说、把山路说得太平缓。

刘炘见晓年谨慎,也不多说什么,忽而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晓年上次跟朕说过一些药油的事情,朕觉得非常有意思。”

他已经找人比对过简大夫说的和其身上的味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听到冀州皇帝说有意思,不仅是刘煜,连晓年也生出几分警惕来。

“这两天你们不在,朕时不时思考了一番,觉得既然是洪悬大师的方子,那就更应该让世人好好看看,”

刘炘目光灼灼看向晓年:“晓年若想要自创一派,把这门学问壮大起来,想来足以名垂千史。”

第42章 婉拒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自然是最大的责任,但若论医者的抱负,想来拥有世人称赞的医术和医德,只是其中最基本的一个部分。

卢医扁鹊开创“脉学之宗”,张仲景著《伤寒杂病论》奠定中医治疗学的基础,药王孙思邈创立脏病和腑病分类系统、著《千金方》……

这些在各自领域开创先河、著书立说的医者让无数后来人受益,他们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说句现实的话,多年以后人们未必记得千百年前的某一任皇帝的姓名及生平,但绝对听说过这些历史上的名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对于医术来说,可能更类前者。

就好比太医院院使仇太医擅大方脉,而晓年的祖父简太医是小方脉的圣手,你不能直接说出他们谁更厉害,但不妨碍两位太医都受人敬仰。

冀州皇帝的“建议”,确实充满了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但晓年其实早就已经被最初的虚荣冲刷过一遍了。

刚刚来到九州的时候,他也曾觉得自己拥有的是超越这个时代很多的理论和医术。

但见识了祖父的医术,又在义诊中接触了一些京城名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若这个时候再让他评价自己,恐怕只有“经验不足”四个字可以概括。

他带来的芳疗可能是新的东西,但仰赖现代科技的地方太多,如果真的想将其普及和发展下去,要解决的问题实在不少,根本不是胸中有点不切实际的豪情壮志就能立马达到的。

正是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所以当他在煜王府得到各种支持的时候,才会心存感激和期待,哪怕这些支持都是因为他的“病人”是煜亲王刘煜。

冀州皇帝见晓年沉默不语,继续劝道:“这等能够造福天下百姓的事情,不能就这样埋没了,不如晓年进入太医院,带人专门研究此法,也好尽早得到让世人皆能受益的方法。

他这番话虽然是对晓年说的,但刘炘的眼睛却看向煜亲王,他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似乎已经为晓年构想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未来,体贴不已。

刘煜冷漠地回望他,但眼中却有压抑不住的怒意,和一丝轻易察觉不到的动摇。

眼前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令人生厌……但仔细想想,刘炘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刘煜就几乎可以确定,晓年用的方法即便真的受了洪悬大师的“启发”,大部分也当是晓年自己钻研出来的,甚至连简太医都未必参与其中。

他的小大夫,拥有旁人无法想象的天赋和才能。

但晓年留在他的身边,永远只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哪怕将来治好了煜亲王,旁人也会想:他是凭借洪悬大师的法子侥幸而为……拾人牙慧,算不上真本事。

——这对晓年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冀州的太医院总揽医药及医疗大权,同时还设置有专门的医药人员培养机构,千方局。

作为全国性的医政兼医疗中枢,太医院是州境内大部分医者梦寐以求的地方,而与科举一样每三年举行一次的考核,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医者前来应考,以期能进入太医院任职。

一般地医者想要进入太医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在里面带人做自己的研究……非仇春辉和简遵友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是做不到的。

刘炘能够这样说,就是不打算等晓年自己去参与考核,而是要为他“开后门”的意思。

所谓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了。

若晓年是个真正的十七岁青年,哪怕天赋过人,也未必不会为这份“恩典”所动心。

但去了太医院,就意味着要离开煜亲王府,离开刘煜,还要离开乖乖和崽崽——他可不指望自己还能把刘煜和小虎崽也一起打包带走。

光是想到要把小虎崽孤零零地留在那里,想见的时候也见不到,晓年就觉得心肝都疼了。

而且自从祖父的事情发生了,晓年已经彻底熄了去太医院的心,想着与其把力气花在这些勾心斗角、时刻得小心保全自己性命的地方,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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