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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缓缓睁开眼眸,脑中一片混沌。奇怪,她怎么还有意识,莫非她没被火烧死?还是说,这里是阴曹地府?

她正在胡思乱想,一张温柔的妇人面孔忽然凑过来:“你醒了。”

这声音听着却很熟悉。

玉颜仔细一瞧,险些唬了一跳,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母亲苏氏吗?看来她真的到了地府了,不然焉能母女团聚。玉颜喃喃道:“我死了吗?”

苏氏拍了她一下,嗔道:“傻孩子,说话也没个忌讳,咱娘儿俩都活得好好的呢!”

玉颜愈发困惑,她看着自己的手,小而幼弱,不盈一握,这分明是一双孩童的手。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她重生了。

玉颜试探着问道:“娘,我们这是在哪儿呀?”

“你这孩子,烧糊涂了不成?咱们这是在医馆里呢。前几日你发高热,晕倒在路上,娘可急坏了,急急忙忙地把你送到这里来。却也是,你这么小的年纪,随着我千里奔波,也难怪会生病。”

果然如此,看样子她重生回了十几年前,还在寻亲路上。玉颜——不,应该说玉琂了——不免觉得好笑:莫非老天爷听到了她死前的遗愿,才大发慈悲又给她一次机会?但不管怎样,今生她的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决不能再为人鱼肉。

苏氏犹在絮絮:“说来也得怪你爹,说好了来接我们的,却迁延了这么多年。过些时日咱找到了他,得好好跟他算这笔账。”

听着她娘这些话,玉琂不禁有些莫名的悲哀:哪怕经过这些年风霜锉磨,苏氏还是和从前一样单纯,她还当金昀晖是从前那个与她两情相悦的白面书生呢。殊不知岁月催人老,人情也易变,纵然金昀晖当年确是一片真心,如今也剩不下几分了。

玉琂又想到自己,细算起来,她自己不是一样的愚蠢吗?在红尘中摸爬滚打多年,还是轻而易举地叫温飞衡诓骗了去。但,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她决不让真心成为自己的软肋。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劝服苏氏,两人一起回恽城安生度日,省却日后种种辛苦;要么,仍旧去往金府,想办法立足,再伺机报复梁氏等人。

从私心来讲,玉琂自然是愿意复仇的,若非梁氏等人对她的逼迫残害,她也不至于流落烟花,经历此后种种,这份恨意经过数年积淀,实在难以抹去;可若是执意复仇,势必会将苏氏牵连在内,这是她不忍、也不愿的。

思及此处,玉琂开口道:“娘,不如我们仍旧回恽城去吧,爹若是有心,早就接我们回家了,何必还要我们找上门去?此去颖都路程艰辛,纵然见着了父亲,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风波。倒是回恽城来得自在。”

“那可不成,咱们都走了这么远了,怎可半途而废?况且如今你外祖双双亡故,你我母女相依为命,又没个依靠,那才叫难过呢!娘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他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又是这些年没见的,疼你还来不及呢,没人敢欺负了你去。”

苏氏态度如此坚决,玉琂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嘴上答应下来,心里却暗暗有一番计较。

玉琂高热既解,将养两日后,便又随苏氏出发了。两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行至颖都地带。

颖都固然繁华,但时值隆冬,人皆畏寒而不出,商户也多半门窗紧闭,整条大街不见人影,只闻犬吠,显得格外荒凉。

寒风呼啸,玉琂与苏氏相互搀扶着蹒跚而行,纵然穿了厚厚的棉衣,还是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苏氏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咳嗽起来,玉琂不免有些担心:“娘,昨儿就听您咳了两声,这会子又发作了,干脆歇几日再走吧。”

苏氏摆了摆手,“哪里就这样娇贵了,还是快点找到你爹是正经。”许是因为雪天路滑,才一说完,她便跌了一跤。

玉琂上去推了推她,却是一动不动,玉琂不觉慌了神,试着探了下鼻息,还好,还有气。看来只是晕倒,玉琂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她该找何人求助呢?玉琂看着萧条的大道,不禁蹙起眉头。

远处一辆马车辚辚驶来,玉琂不及细想,立马上前拦住。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

玉琂偷眼看了下,这马车装饰十分精致,车中人大约非富即贵。她也顾不得许多,仍旧拜倒在地,冲车厢喊道:“请贵人行行好,我娘她晕倒了,请您高抬贵手,帮帮忙吧。”

那侍卫叱道:“谁管你们这些闲事……”话音未落,却见车中人搴帘子出来:“什么事啊?”语声慵懒,却十分好听。

玉琂一见那人面孔,不禁愣了一愣,脱口道:“容王殿下……”她在倚翠阁时,曾远远地见过一面,虽只一面,但那般姿容,谁见了都很难忘怀。眼前人虽然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形貌并无太大差别,是以她一眼就认出来。

“你认得本王?”宁澄江诧异道:“我们见过面?”

玉琂忙道:“未曾谋面。但民女虽来颖都不久,却早闻得容王殿下大名,仪容端美,言辞清澈。放眼天下,并无二人。”马屁人人都爱听,她相信这个容王也不例外。

“你不是本地人?”

玉琂摇了摇头,“不是。此事容后再向王爷回禀,还请王爷先救治我娘要紧。”

宁澄江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苏氏,吩咐侍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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