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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枯干的嘴唇索索颤动着:“你来做什么?”

玉言笑得明媚:“我来看看您如今怎样,知道您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梁氏勉强支起身子,脏乱污秽的衣襟全露在外边,她举起枯瘦如鸡爪般的手,似乎想给玉言一个耳光。

玉言灵巧地闪到一边,她抓住梁氏颤抖的手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母亲您有病在身,还是不要过分劳累的好,好好躺着休养吧。”她用力将梁氏的手一甩,磕在床板上,使她痛得叫出声来。

梁氏恼恨地瞪着她:“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你的嫡母!”

“嫡母?事到如今,还有谁当您是嫡母?您只瞧着,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来看您?”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梁氏疲倦地出声,“你究竟来做什么?”

玉言慢慢扶着床板坐下,“我只想问您一些事情——一些只有您知道的事情。”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梁氏尖声笑道,笑声里有着深沉的恶意和讽刺,“知道你还来问我?”

“我虽不是很清楚,大致也能猜出来,先前针对我和五姨娘的那些事,应该都是你授意的吧?还有五姨娘落水一事,的确是你亲自动手的吧?”

“是又如何?我的手的确肮脏,你和你娘也未必能干净得到哪儿去!金珪中毒一事,难道不是你们所为吗?”

玉言笑道:“母亲太抬举我们了,我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何不干脆给您下毒,不是更为方便?”

梁氏愣了一愣,“不是你们,那会是谁?”她随即想到些什么,放声笑道:“原来是她,梅氏这个毒妇,她竟然忍心给自己的孩子下毒!”

“再狠毒也是被您给逼出来的,说到狠毒,又有谁比得上您呢?”玉言瞅了她一眼,“有时候我还真奇怪,您有那样好的出身,又是金府的当家太太,为何如此不知足,处处不肯放过,赶尽杀绝?”

“你懂什么!”梁氏厉声道:“我是金府的主母,她们不过是些贱婢,凭什么压在我头上!凭什么梅氏能生下儿子,我却不能!凭什么穆氏能独得恩宠,占尽风光!我偏不服这口气!”

“即便如此,我娘她一向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为何您也要步步紧逼?”玉言忍不住道。

“苏沐月身份低微,性子也懦弱无能,的确不值得我操这个心!可是……”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我就是受不了老爷恋上这样一个乡野蠢妇,甚至为了她滞留在外,迟迟不归,他可还记得我是他夫人,仍在家中苦苦等候。而他呢,他却只记得那个贱婢,睡里梦里都忘不了她,口口声声‘沐月’‘沐月’,让我有一阵看到月亮都恶心。还亏得我有先见之明,在他派人去恽城查访时,悄悄收买了传递消息的那人,骗他说你娘已经嫁人,他才肯死了这条心。却不想你们终究阴魂不散,还是找到这儿来!”

原来是梁氏从中作梗,看样子她似乎错怪金昀晖了——或者也不算错怪,金昀晖自己的心志也不算坚定,不然也不会轻易相信。

“我果然没有看错,苏沐月的确是个狐媚子,入府后她天天霸着老爷,没个足厌,哪怕后来消停了,那也是她自己道行不够,技不如人。至于你——”梁氏轻蔑地望了她一眼,“你和你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若不趁早除了你们两个,这金府岂不迟早变成你们的天下!”

原来一个人的成见真的根深蒂固,仅仅是因为最初的一丝嫉妒和醋意,渐渐会发展成这样强烈的恨意,必欲杀之而后快。玉言冷笑道:“您嫉妒这些宠妾也罢了,那温夫人一事该当何解?她并没碍着您什么。”

“你在说什么?”梁氏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母亲还要装糊涂么?先头温夫人的儿子发了痘疫,无端暴毙,母亲不会说此事与您毫不相关吧?”玉言逼视着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梁氏仍旧回避。

“既如此,我就替您梳理明白。”玉言将温柔嘉所言一一复述出来,并道:“若非查明那副药方,她恐怕仍要蒙在鼓里。让我猜一猜,您这般处心积虑,想必是为了爵位和家产不必落到大房手里,对吗?”

“是又如何?”事已至此,梁氏反倒坦然起来,“我不妨也告诉你,此事并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还有谁?”一个清晰的念头渐渐浮现出来,“难道……是父亲?”

“当然是他!”梁氏锐声道,“温柔嘉身份不低,凭我一己之力,哪里做的了这样的事!除了你父亲,还有谁最想让大房断子绝孙!你一定想不到吧,你眼中那个温和仁爱的父亲,竟会是这样一个虎狼之徒!”她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玉言从没这样认为,可是梁氏也不妨这样想。金昀晖此举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她曾模模糊糊想到过的,如今不过让她对这个人的恶感又多了一分。

她要问的至此也差不多了,因此站起身来,给梁氏掖了掖被褥——那被面上沾着一层厚腻的油汗,像几百年没洗过,肮脏得叫人恶心,梁氏竟也不觉得,她仍旧声嘶力竭地嚷嚷着:“我嫁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可是我仍旧爱他,为了他,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这都是为了他呀……”

玉言并没有听完,她径自走出屋子,一个垂死的毒妇所发出的绝望的呐喊,尽管她很有兴趣,也懒得听下去——这样戏剧化的呼告是不该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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