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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过路人。”她的眼睛闭得更紧,眼下的肌肉微微颤动着,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

玉言却忍不住将她抱住,紧紧地搂着她,“漪云,想哭就哭吧,不要对自己过于苛求,咱们这些身不由主的人,除了大哭一场,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漪云却轻轻将她推开,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我不会哭的,不过一个没心肝的男子而已,我才不要为他伤心!天下男子何其多,我一定会找到好的,一定会!”她迅速地站起身来,飞快地跑进自己房里,反手就将门紧紧合上。

玉言追着她出去,在门外驻足片刻,终究没有敲门。即便她进去了,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各人有各人的劫数,顾得了眼前,顾不了以后,连自己都顾不来,又有什么本事顾及别人?比起漪云,她又何曾好到哪儿去,谁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都是些可怜人、随波逐流罢了。

她又一次觉出自身的无力。

玉言默默地退回到廊上,廊外烟雨如织,廊内悄声寂寂。她一手抚着湿滑的栏杆,一路垂着头走着。她不需要抬头,凭感觉,她可以找到自己的房间——不是家,只是一个住的位置。

她终于走到房门口,蓦然抬起头来,惊觉面前原来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专程来等她的,玉言轻轻笑起来。这一回是发自真心的笑。

☆、风波定

宁澄江手上撑着一把竹骨伞,半边身子还是湿了。玉言只好将他请进去,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请他将外裳脱下来,在火上烤着——好在火盆还生着,倒也不怎么费事。

外头这样大的雨,玉言没有问他为什么来,宁澄江反倒自己开口:“我是为你而来的。”

他这句话语气认真,玉言顿了顿,道:“我知道。可是我不理解,容王殿下娶妻不过一月,立刻就往窑子里跑,别人会怎么说呢?”她话里带着一点轻微的嘲弄,尽管用了温柔的语调来缓冲。

宁澄江有着难得的强硬态度,“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知道我非见你一面不可,”他用力将玉言的手拽过来,直直地看着她,“上次你刻意激怒我,迫使我跟古家联姻,我答应了,那么你也该答应我一件事。”

他眼里泛着噬人的光,玉言有些害怕,也有些激动的战栗,她微微侧首,“什么事?”

宁澄江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弃我,也不要对我失去信心。你知道,我的心在你这里,倘若你把它丢了,我也就没命可活了,你总不想看着我死吧?”

他的语声重新恢复温柔,玉言却战栗得更厉害,不像是冷,像是一股热气在胸中激荡,将五脏六腑都灼得发烫。她看向窗外,那阴沉的雨点使她的心绪平和了些,她终于转过头,眼睁睁地看着宁澄江,那个字情不自禁地从嘴里溜出来:“好。”

宁澄江的眉目立刻舒展开,一阵喜气使他白皙的面容微微发红,映着那熊熊的火光,与窗外冷沉沉的暗淡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高兴得不知所以,几乎恨不得将玉言揉进怀里,好在他及时克制住自己,站起身来,拾起架上的衣裳,是要走人的模样。

玉言反倒有些恋恋不舍,“不多坐一会儿吗?”

宁澄江乐起来,果然停下脚步,“你希望我在这儿待多久?”

玉言自悔失态,忙别过脸去,嘴硬道:“你要走便走,谁稀罕见到你!”

宁澄江最乐于看她脾气不稳的样子,蹲在她身前,两手按在她膝上,“你放心,咱们有的是以后。”

他终于走了,玉言脸上的红色却迟迟未曾褪去。看来宁澄江此来不过是问一个答案,而她竟那样轻易地答应了他。细思起来,恐怕是漪云的事给她的触动太大,在这世上,想寻得一个真心的倚靠太难,太难,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不能再失去宁澄江。好在,她知道宁澄江是真心对她的,有了这一颗真心,往后她什么也不必怕。

这么想着,她觉得心上安稳了些。日子仍旧一天天过去,倚翠阁是一个时间凝固了的地方,外头的风云变幻影响不了它里边的运转。没有什么比醉生梦死更能令人忘记时间。

漪云经过上次的变故后,与以前有些大不同了,从前她还维系着名妓的风骨,如今却添了几分饧涩的放浪,好在这对她的身价有增无减——她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从前她为了自己的追求放弃了许多客人,而今几乎称得上来者不拒。

青姨看她这样为倚翠阁卖力,心中自然高兴,那笑意也漫到脸上来,对漪云的态度也好多了,连带着对她的警惕也放松了些,至少漪云看起来已别无异心。

玉言看在眼里甚为忧虑,这不是平常的漪云,太不像她。她偶然趁机劝上两句,漪云只道:“咱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有一天当一天活着,爱惜自身有什么用呢?”接着便推说生意来了,兀自走开。

玉言也不好说得,只能叹一句命里如此。她如今也有自己的牵挂,各人只能自求多福。

一年过去,恍惚又是一年。外间情势愈烈,陛下垂危,帝位空悬,雍王与容王两雄并立,互不相让。玉言身为一介女子,只能身居闺阁之中,耳里日日闻得外边的动静,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为心中的英雄祈祷。

宁澄江忙得焦头烂额,与她见面日稀,只有古之桓时常来瞧她。古家如今与容王绑在同一条绳上,一荣俱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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