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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想到了取代这个词,想当初自己活得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如今竟然到了窃取别人身体的地步,是的,他看待这就是窃取,可他也不是一个脑袋被门踢了转不过弯的纠结之人,窃取了别人的身体就必须要物归原主,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有可能原主会回来,但更多可能的,也许这个身体就只是身体而已,最后被一把火归于原始,轮回天地之间。

天道苍苍。

既然发生了这种不受控制的神奇事情,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他就应该更好的活下去,直至天道发生下一次逆转的时候。

他是个坦荡的人,但他更是一个现实的人。

翟宁看了看安殊,发现安殊已经眼睛眯起,在沙发上困顿,眼前的这个女孩安殊,是“他”的女朋友……翟宁有些不自在,以前在他的身边不是没有异性,但要么是长辈,要么是伺候的丫鬟,就连姐姐妹妹,他都少见。

原本束发之后,就要开始着急成婚的事情。

可惜……可惜……他刚刚从舅母回到自己的家里就发生了那种事情。

根本就没有结亲的机会。

等翟宁再去看安殊,却见她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熟了。

翟宁,“……”

现在的姑娘都这样吗?

翟宁看着安殊缩在沙发上如同虾米一般蜷曲起来的瘦小,从二楼房间里拿出一床薄绒被,轻轻的搭在她身上,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打量。

这是他来到这个地方,接触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和“他”有关的人,但安殊不留恋“他”,也看不出她要为天行道的打算,一个贫穷却也敏感知理的年轻妇人。

翟宁又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人是死了,死在大雪冰天的寒冬里,和现在差不多的天气,但比这里更冷。

死在最亲的人,他的父亲手中。

因为从来不防备,所以也就没有意外的掉落到亲人的陷阱中,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要杀人,而且母亲的死,难道也与父亲有关系吗?

若是这般,那他一直想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他一直想要孝顺的人,对他又抱有如何的想法?

他很不甘啊,真不甘心!

母亲教导他君子五德,教他“润泽以温,仁之方也”;三舅教导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二舅教导他“正以处心,廉以律己,忠以事君,恭以事长,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以处事”,他在军中,主将则教导他“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而后他回到家,父亲对面他的渴求,却道,“父子有亲”,在他正准备发展自己的仕途时,被他父亲的一碗加了东西的汤药,轻轻松松的就断掉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养他到这么大的地步?

不对!

翟宁此刻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母亲去世前,当着父亲的面曾说大师给他算过命,十七岁前不得养育在自己家中,否则有生命之危。

后来母亲让娘舅家照顾自己,他便一直在娘舅家呆到十三岁,再后来大舅把他送到军中,打算一直让他养到十七岁,为他寻求一女子成婚成家。

但在十五岁的时候,父亲的一纸令书,说他身体抱恙,危在旦夕,令其返回家中。

大舅不同意!

但翟宁甚小离家,对于父亲,一直是抱有钦慕的。

在他的心中,即使娘舅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家,他的表亲们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亲密的客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

所以他不顾娘舅家的反对,回去了,回到自己的家里。

结果不到一个月,他便魂归西天,果真应验了那句十七岁前不得养育自己家中,否则有生命之危。

真的是生命之危,所以是不是母亲已经知道了什么,在给他暗示?

或者说她早就知道父亲要对付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为了他的生命安全,所以把他送到娘舅家里?

翟宁微微狂躁,他好想回去,质问一下他的母亲和父亲,质问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现在的他不可能回去了,在一个同名,有着八分相像、经历相似的男人身上重获新生,远离了纷争与死亡,跌进了一个陌生的境遇,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身体、陌生的成长经历。

他清醒之前,这个男人已经没命了,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心脏开始逐步复苏,逐渐变得温暖,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别人的成长经历,而不是他的!

就好比是安殊的肚子……那个神情那个动作分明是有孩子了,他看过舅娘怀孕,和安殊的神情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根据翟宁和安殊的关系推算,这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翟宁”的孩子。

这个“翟宁”的孩子!

但不是他的孩子!

他还没有结亲,竟然就有了一个女朋友,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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