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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喝什么茶?”

“杭州狮峰山头采龙井莲心奇茗。”

“何时饮?”

“每日清早。”

“余下时辰喝什么茶?”

“午花茶,可加茉莉,两三朵即可,不能多。晚间乌龙茶,冻顶或铁观音择一。”

“习什么书体?”

“二王。”

“曾如何评价?”

“笔法纵肆,欹态横发。”

“七皇子推什么碑文?”

“晋王珣《伯远帖》。”

“背!”

“珣顿首顿首,伯远胜业情期群从之宝……”双鱼不敢怠慢,抑扬顿挫背了出来。

“七皇子如何看北朝左相王鸿之?”

王鸿之是北朝末代皇朝的宰相,北朝大厦将倾之时,包括皇帝在内,满朝文武无心思战,唯独他试图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曾为先帝一统天下造成了极大麻烦。北朝覆灭之日,王鸿之自尽。

“水浅而舟大,生不逢时。”

“七殿下喜欢吃什么?”

“细鲈,以三两为上,清蒸,佐以姜醋。”

安姑姑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神色,不再继续考问双鱼。

双鱼微微吁了一口气。

这两天来,她就一直在学类似于这些的东西,七皇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终于到了现在,面前这个安姑姑看起来似乎满意了,应该学的已经差不多了。

“会琴棋书画吗?”安姑姑开始盘问起她。

“略知一二。”

双鱼说的略知道一二,是真的知十之一二,完全无法和京城里那些从小接受严格训导的名门才女相媲美。

她六岁失去父母,从锦衣玉食的大族闺秀沦为罪臣孤女,被王嵩带在身边抚养。王嵩本人虽然才高八斗,琴棋书画医无不通,但他一年到头困于案牍,很少有闲暇教导双鱼这些闲情玩意,双鱼本人对这些也不感兴趣,除了下棋,她口中的“略知一二”,并非谦虚。

屋内器物一应俱全。安姑姑命双鱼过去,先弹奏一段曲子,再与自己下一盘棋,接着命她写字,最后叫她画画。

双鱼一样一样做下来,除了书法和下棋,其余几项,安姑姑的脸色很是难看。

“也就只有字棋尚可。粗俗到了这等地步,如何能让七殿下满意?”她冷冷地道。

双鱼低头,没作声。

“音律、舞蹈如何?”

她顿了下,又问。

“不曾学过。半点也不会。”双鱼老老实实地道。

安姑姑脸色一僵,默默起身出去。次日,带来了一个身段袅娜,看起来像是宫中乐伎的女子,命双鱼向她学习舞蹈。

双鱼只好学。

她学的很认真,唯恐错过这女子教她的任何一个扭腰摆款,但时间太紧,而且,实在天资有限,几天之后,不知道那位乐伎向安姑姑说了什么,安姑姑似乎终于放弃了这一项,接着开始安排她到御膳房学做几道指定的菜,其中就有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清蒸鲈鱼。

在御膳房做了几天厨娘,烫了一手的水泡后,双鱼勉强出师。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课训已经差不多时,安姑姑又拿出了一样东西,顿时把双鱼羞的面红耳赤,心里更是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屈辱感。

安姑姑拿来的,是一本春宫册。

“有什么可羞的?”安姑姑姑冷冷道:“宫女就不用说了,宫里妃子哪个进宫前不是tuō_guāng了衣服被太监从头到脚检查个遍,就连皇后,大婚前也受过教。”

“你当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在双鱼听到这句话从安姑姑嘴里说出来之前,她还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皇帝只是派她去传个诏,因为她是沈弼女儿的缘故,皇帝那个排行第七的儿子说不定会给她点面子,真的听从了她回京也说不定。

但现在,这个安姑姑却毫不客气地把她最后一张遮羞布也个扯了下来。

虽然她此刻衣衫整齐,但她其实,赤裸裸毫无遮掩地站在了这个皇宫里,接受着这些人的检视和鱼肉。

她必须要将皇帝那个儿子给带回来,如果她身上所具备的别的所有东西还不够,那就再加上这个。

这就是皇帝的意思了。

她的一切,都不属于她自己。

双鱼一双长睫微微抖了抖,垂下眼皮,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你酒态如何?”

最后,一切都完毕了,安姑姑还有这最后一个问题。

“不曾喝过,不知。”双鱼道。

安姑姑命宫女取来内酿。

双鱼喝了下去,然后……

“给我牢牢记住,往后不许碰酒,一滴也不行!”

这是第二天早上,她终于睡醒,头昏昏沉沉之际,茫然睁开眼睛后,安姑姑站在床边,皱着眉头对她冷冷说出的第一句话。

后来六福偷偷告诉她,昨晚她几杯酒下肚后,一反常态,又唱又跳,还拉着安姑姑又哭又笑,死活不让她走……

半个月后,双鱼终于结束了这段其实很是仓促的课程,真正被安排出京,要去往阳关西北之外的庭州了。

接下来直到她回来,六福都会随她同行。

那天早上,带她出宫的,正是和她处了半个月的安姑姑。

安姑姑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面无表情。但是,快要走出安秀宫宫门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望着双鱼。

就在双鱼以为她还要再吩咐自己什么时,惊讶地看到,她竟然朝自己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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