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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的莲叶一个接一个炸裂,最后一团莲叶砰的一声炸裂过后,一抹清浅的蓝色如同一层一层的波浪一般,随微风荡漾着,晕染成浓烈的湖蓝色,忽然出现了一条宽阔熟悉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绿萝裙的女子趁着无人注意,偷偷伸手从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小贩肩上扛着的木架上拿了个糖人,笑眯眯的咬了一口,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她身旁穿着素白衣袍的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叫住小贩,又买了两个糖人。他手中拎着两包糕点一盒首饰,如今又添了两个糖人,还要分出一只手拉着身边从未安分过的女子。

看似嘈杂,却幸福满溢。

慕晚刚刚勾起唇角,热闹的街道毫无预兆的抖动了起来,商贩店铺渐渐消失,苍蓝的天幕如同被泼上了黑乎乎的墨汁,浓稠的墨色迅速将剩余的苍蓝天幕吞噬殆尽。

萧声仍旧在不知疲倦的响着。

一盏一盏精致的花灯依次亮起,将那棵壮硕的菩提树衬的愈发茂密,女子拿着祈福铃围着菩提树转了一圈,白衣男子一双墨瞳皎若秋月,一眼不眨的瞧着她,唇边衔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女子最终拿着祈福铃停在男子面前,要他替自己将祈福铃挂在最高处,男子微微一笑,接过祈福铃足尖轻点,白衣翻飞,轻而易举的将祈福铃挂了上去。

忽有清风刮过,唦唦的树叶声夹杂着祈福铃叮铃叮铃的声响,灯火通明的封溪小镇逐渐没入暗沉的长夜。

庄严巍峨的宫殿拔地而起,漆黑一片的天幕下,二十四扇雕花宫门皆敞开着,殿门口被里头的灯火照的亮如白昼,穿着明黄凤袍的莫许拿着一柄长剑直直朝她刺来,她轻轻松松躲过,手腕一转,便握着莫许拿剑的手将剑反刺入了她自己的心口。

莫许唇边溢出鲜血的同时,钟衍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执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剑朝她刺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闪避,剑堪堪从袖口边划过,割下了一大片衣袖。

忽然间嘉福殿也剧烈摇晃了起来,地面好似在渐渐倾斜,宫阙坍塌的粗嘎轰隆声震彻天际,钟衍眸光冷然,没有一丝感情,提剑又朝着她刺了过来,慕晚抬眸,看见他身后的二十四扇雕花宫门在一点一点龟裂。

两柄长剑没入身体的闷响同时响起。慕晚低头看了看没入心口的剑,又抬眸看向了自己手中那把插入钟衍心口的剑,殷红的血浸湿了他的衣襟,也浸湿了她的眼眶。

慕晚低低地笑了,哀凉凄楚的笑声久久回响着。

两败俱伤。这是她的钟衍的爱情。

漫天的猩红色再次涌入眼眶席卷了她,好似跌入了无尽的深渊,寒意一股一股涌出,身体一点一点下沉。

再睁开眼,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回雪焦急的脸,见她醒来,回雪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连翘拍着胸口说道:“娘娘总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慕晚被回雪扶着坐起来,揉了揉混混沌沌地脑袋,问道:“怎么了?”

“娘娘若是再不醒,奴婢怕回雪姐姐真的去拆了凤翕宫!”想起彼时回雪那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皇后娘娘剥皮削骨的样子,连翘心仍旧有余悸,昨日陛下才刚刚因为皇后娘娘斥责了贵妃娘娘,若是再徒生事端,最后吃亏的还是贵妃娘娘。

慕晚捂着有些作痛的额头,视线渐渐落在了回雪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孩子几个月了?”

回雪抬手覆在小腹上,原先拧在一起的柳眉顿时舒展了,虽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她还是回道:“五个月了。”

慕晚靠在床帏上点了点头,“日后安心待在府中养胎吧,不要再进宫来了。”

回雪神色一凝,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小姐……”

慕晚神色无恙的浅笑着,她知道回雪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如此,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旦出事,她不一定能护她周全,且在钟衍这件事上,她并没有怪罪莫许。

人心本就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东西,钟衍若注定会变心,那他迟早都会变,不是因为莫许,也会有别人,莫许只不过是来的恰逢其时。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怪帝王薄情罢了。

她既决定要一个答案,便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受住这个答案。这世间总有风雪,她慕晚从来不想当一根依附于大树的藤蔓,做乔木,也没什么不好。

她不会去恨钟衍,爱上他,是她自愿的,她说过,因果轮回,世间万物皆如此,既然招惹了因,就必然要吞下果。

虽然不确定自己能用多少时间忘记他,也不敢保证真的能将他忘记,但至少能不再对他生出什么希望,来日方长,她总会忘记的。

慕晚抬起眸子,冲着回雪扯出了一个笑脸,“反正这里我也待不了多久了,我很早以前就想去北岑看看那里的草原、牛羊、河流、星星,陈国的桃花林,还有南国的山川、奇蛊,想去看很多……很多……。”

“小姐……”回雪听见她的话,心头蓦地一酸,这些原本都是她们五年前约定要做的事,这五年改变了太多的事。如今她最希望的,不是和自家小姐去游山玩水浪迹江湖快意恩仇,而是她能如以前一样,被陛下捧在手掌心里爱着宠着,是人人羡艳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而不是如今这样万念俱灰的样子。

慕晚向来不喜欢这样伤感的气氛,垂首撇开眼,见殿内有些昏暗,问道:“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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