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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话本子,没有想不到,只有遇不到。

当我打死也不信这世上有假死药时,宋承打了我的脸。

当我打死也不信这世上有醉生梦死时,许寻又打了我的脸。

而我照旧要顶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在人生大道上坎坷前进着。

每个人都要这么前进着。

许寻走后,天已经黑完了。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寥落的几颗星可怜地挂在天边。

我拿了一壶酒,独自去了内殿外的庭院里。

庭院中的景致不错,有花有树有草,时而有蝉鸣,时而有微风。微风一过,树梢轻舞,翠草微摇,落英缤纷,便又是一番景致。

这样的地方适合吟诗,适合作画,更适合喝酒。

于是我便坐在了石凳上喝酒,一边喝着,兴之所至,还哼上了几句小曲。

上回在这里独自喝闷酒还是在看完严闻舟的那幅画后的事,那次我喝了不止一壶酒,也不应说是喝,而应是灌。

那日我灌了很多壶酒。

“灌”与“喝”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意思,但实则两者差别很大。

那日我灌酒是因为我真的想醉,今夜我喝酒是因为我并不想醉。

今夜我只想静静地思考一些事情,一些人生大事。

有人会说哼着小曲和我想静静这两件事有很大的矛盾,但于我而言这两者间并不矛盾。

当我哼曲的声音盖过虫声风声时,我便觉得这是最安静的时候。

安静的时候,脑袋总会清醒一些。

许寻方才的话很煽情,声嘶力竭的架势摆的也很足,那模样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才是被妻子算计的丈夫,而我只是一位在旁嗑瓜子的闲人。

他和我或许都以为我在听完他口中的真相后会悲痛欲绝,会涕泗横流,会大吼痴心错付。

但事实上,当我听完后我觉得很平静,很坦然地便接受了一切。

一位妻子凭借失忆将她的丈夫束缚在身边,这听上去是个很可怖的故事。

但这个故事的主角若换成我和唐煦嫣,那便没那么可怖了,相反还会让人觉得合乎情理,让人觉得那位妻子似乎就应该这么做。

因为那位丈夫是司马惟。

想想曾经的司马惟做过的那些事,便会明白唐煦嫣有很充分的理由杀了我。

在国仇上,我是她强劲的竞争对手,在家恨上,我是杀害了她周大哥的暗中主谋。

在想通这些后,我便觉得释然了许多,但同时也发现了一些地方不对。

许寻的话有些不对,唐煦嫣的中毒有些不对,顾清嘉给出的中毒的理由也有些不对。

如今的我脑子中是一团乱麻,尚不能理清这一切,勘破这些不对劲背后的真相。但有一种直觉告诉我,当我找到最后的真相后,便会惊觉很多东西没有那么重要了。

比如情爱之事,比如唐煦嫣。

唐煦嫣是很重要,但她没有另一个人重要。

那么另一个人是谁?

另一个人便是我自己。

就像我在那个黑不见五指的深夜里对宋承说过,我和他一样都是自私的人。

我不喜欢这样的想法,但这样的想法却一刻不停地往我脑子里钻。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曾经的司马惟真的快要回来了。

不管我做没做好准备。

这天晚上我做了恶梦,一位生的极美的宫装女子不断地出现在我的梦中。

第一个梦是在皇家的御花园里,我看得很清楚,那个御花园绝不是庆国宫中的御花园,那是一个我从未曾见过的皇家庭园。

那是个严冬,御花园池子的水尚未完全结冰,些许冰渣和水混杂一体,一看便觉刺骨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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