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3)
可是他在一个不说爱的家庭呆了太久,他能给出的爱也变得说不出。也从没有人教过他该说和不该说,该做不该做之间的界限在哪,他一个人孤独了太久,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界限的问题。
直到在金城遇到林西梓。
那个少年给了许曾谙从未见识过的好和爱,多到许曾谙都觉得自己无以回报。许曾谙也投以他所能给出的一切,他能想到的最大的给予恰恰是r_ou_体关系,反而不是一句我也爱你。
而那句说出口的“我爱你”,才是真正能安抚林西梓的良药。
后来许曾谙的心理咨询师和他说,如果一定要给他的心结下一个定义,那问题应该是出在家庭上。
最血脉羁绊的那个人从未给过他用言语表达的爱,所以许曾谙会怀疑语言的真实x_i,ng,进而拒绝表达。可却也没有谁教过许曾谙身体行为的界限,所以他给人的气质就像是太过于神秘和不确定,再加上言语的缺失,身边的人很难有安全感。许曾谙就像那条被夺走声音的小美人鱼,他能忍受面对心爱之人时在刀尖上的每一步,却唯独说不出一句我爱你。
许曾谙对着林西梓笔挺的后背说:“早上那个不是梦。”
“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林西梓转过身,后脊椎倚着洗碗槽旁的大理石边缘。
许曾谙又说:“吃完药之后我没做梦了。”
林西梓说,声音有些哑:“那很好啊。”
许曾谙说,真诚地:“谢谢你。”
许曾谙说:“明天客轮就恢复工作了。”
林西梓没从许曾谙眼里看出挽留,他有些失落:“我明天一早就走。”
他们出了厨房,许曾谙进了前台内侧整理,林西梓坐在前台外侧的小转椅上,四下张望着像是要好好记住这个地方。
林西梓一直注意到前台最右侧靠墙放着几盒明信片,他初看总觉得眼熟,是后来跟着宁歌进了桃花源岛上一些文艺信店后才想起,包装盒和许曾谙民宿里的一模一样。但一直没碰上散拆的,他也就没自己拆过。
许曾谙见林西梓一直在看那几盒明信片,拿了一盒推到林西梓面前:“送你一盒吧。”
林西梓拆开,一张一张的看:“都是你拍的吗。”
“嗯,其实还有散的太多了,都没拿出来,有些客人会拜托我帮他们寄回家,那种慢寄,三五年以后再寄出去的也有。”许曾谙说着打开一个小抽屉,里面全是散装的明信片,他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种,正闲着想理一理。
许曾谙把明信片先都堆在前台平台上,林西梓和他一起,把一样的放在一起,有几张正面是空白的,是留给客人自己发挥绘制的。理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林西梓摸出一张,手指捏着一角举着看,良久没有其他动作。
许曾谙也是好奇,从林西梓手里抽出那张,指尖一翻将图画那一面对准自己。
许曾谙也愣住了。
和其他摄影照片不一样,这张明信片是画在空白面上的手绘地图。
地图内部唯一的线条不是个省份的轮廓,而是一条自西北向东南的河,起点是金城,目的地是海洲。
金兰河。
许曾谙将那张明信片书写的一面朝上,咬着唇不说话。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画的这张明信片,可能是给想画的客人示范,没多想就画下了,随手塞进抽屉了。
可他知道,放着船票的小铁盒被他留在了金城,那份情书他却一直带着。那张爱人的船票就放在房间里,就被夹在很久没写过的日记本里。
许曾谙听到林西梓说:“你能帮我写张明信片吗,慢寄那种。”
许曾谙说好。
林西梓说:“我想往回寄,寄回八年前。”
良久许曾谙伸手抽出一支笔,笔尖停留在那张明信片的右上角,他说:“好。”
然后许曾谙听到林西梓说:“你好,许曾谙。”
“我是那个,你在麦积山路十字路口碰到的男孩子。那天我回过头,你朝我走过来,每一步都走到我心里。”
“你那么好,值得所有人爱你。可是我爱的不好,总会让你不开心,受伤害。”
“可我还是舍不得不回头,我无法想象没有遇见你。你是我在千万人中遇到的那一个,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是这样活着。”
“许曾谙,我这个人很差劲,可我爱你,是真心实意。”
许曾谙抹了把脸,咧开嘴笑:“你没有很差劲。”
许曾谙还是没忍住,哭丧着脸,眼泪掉在明信片上。
他感受到另一双手的安抚,那么温柔,那么软。他止住了泪,许久才把脸从那温暖的掌心移开。
他听到林西梓说:“你好,我叫林西梓。”
“西北的西,树木的那个梓。”
许曾谙看着眼前的人,眉目比记忆里的长得还要开,线条也比少年时的硬朗,明明一抬眼就是傲气,可在自己面前,抿着嘴笑,青涩的像十七八岁,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好像他们还在金城,那穿城而过的金兰河一路向南,流到江南的水乡,流到海洲的海,千百年来一如既往,从未失约。
许曾谙说:“你好,我叫许曾谙。”
“江南好,风景就曾谙。”
第27章
金秋十月。
许曾谙下楼的时候往厨房一探,看见林西梓在往冰箱里塞刚从菜场里买来的食材,两条黄鱼被他放入冷冻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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