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2/8)

当年我们一起进宫,明明一个小人,就

只会溜须拍马,偏偏就能哄得皇上开心,他一个已经够呛,后来又给皇上引来一

个更能折腾的魏忠贤,问题还是出在……」

云梦道:「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力劝父皇呀,照这样下去,国力每况愈下,

皇弟常洛又非治国良才,那可如何是好?」

朱嬷嬷道:「说起郑统领之事,情况很复杂,恭妃原为锦衣卫前任王统领之

女,虽非正宫,却为皇上生下太子,母以子贵,恭妃虽已于几年前过世,但锦衣

卫中多为太子这位外祖父当年老部下,与太子关系匪浅。而太子呢,已将锦衣卫

视为将来能顺利继位的靠山。官场中人个个势利眼,抱住太子这只粗腿,锦衣卫

近来行事越来越嚣张,实是再自然不过之事。老皇爷即便再疼爱娘娘,也不得不

顾虑太子的想法。你也劝过老皇爷好几次了,有用么?」

云梦颓然道:「是啊,父皇老了,明知锦衣卫近年来胡作非为,却老是这样

稀泥,做事越来越没原则。在对待奸宦的问题上,需人代劳处置繁重政务,倒

也情有可原,但也不能所托非人呀!无论如何,我也得尽力一试,否则,大明危

亦。若仍劝说不听,我真的很怀疑,我煞费苦心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何意义?」

朱嬷嬷忍不住真情流露,黯然地道:「老身才不关心大明将来咋样,我只在

意你!当今天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历来乱世之中,拥兵自重、占地为王才

是硬道理,这样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你有皇上钦赐兵符在手,随时可调动千军

万马。你才能出众,无论在军中和朝中,均深孚众望,何不趁势培植自己的实力?

凤吟,我希望,你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何必殚精竭虑,为他人作嫁衣

裳?」

云梦沉默半晌,幽幽地道:「不知已有多少年,你没这样叫过我的名字了,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这话今晚说过就算,以后不必再提,传出去可

是杀头之罪。对了,缇儿最近除了每日请安,人影儿也不见,成天窝在屋里干嘛?」

朱嬷嬷皱眉道:「她最近又迷上绘画,却尽画些愁云惨雾、妖魔鬼怪之类,

活像地狱一般,看着怪渗人的!前些时进宫,硬是把皇上最为喜爱之物、陶成真

迹《蟾宫月免图》讨了回来,好好欣赏也就罢了,偏偏在上面又是题诗又是作画,

把一幅名画当作画纸来使,实是暴殄天物!我怎么劝都不听。照我看啊,这丫头

一定有什么心事,上次在渑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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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香榭以南,豪华山庄后花园最深处,一栋幽静雅致的小楼,楼上此刻尚

有烛光透出。暖阁之中,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给人一种厚重温暖之感。

灵缇推开书案之后那扇格子雕花窗户,静静地凝望天际。窗外大雪纷飞,朵

朵雪花如飞絮一般飘落在她娇躯之上。落在她那清丽绝俗的娇靥和颈项之上的雪

花,立时化为水珠向下流动,有几滴流进短袄领口,带来一阵冰凉刺骨之感,却

似毫无感觉,她似乎希望以此,来冷却心中火一般的炽烈思念。

在她的脚边,有一辆粗陋的小四轮车,与屋里豪华典雅的摆设殊不相称,车

前那根手扶横梁上绑着一根绳子。这不是千儿在渑池曾经用过的那辆小四轮车么?

它怎会出现在这儿?

窗户右侧墙上,挂着云湖仙人陶成名作《蟾宫月免图》,画轴长五尺余、宽

三尺,旁边题诗一首『鲛室影寒珠有泪,蟾宫风散桂飘香。』字迹娟秀,不知出

于何人手笔?画轴中绘桂树下玉兔的不同姿态,一白兔前左脚提起,仰头凝视前

方,另外两只灰兔旁立,顾盼生姿。兔子造型凖确,生动传神,桂树枝繁叶茂,

湖石怪立,树下绿草如茵,群芳争艳。用笔工细,一丝不苟,构图丰满,但繁而

不乱,意境清幽,不愧为名家手笔。

然而画中却比原作多出两位人物,一个是衣袂飘飘的仙子,而湖石之后,一

位仙童探头探脑,似乎正陶醉于仙子的绝代风华。二人身侧仙气缭绕,形貌颇似

传说中的金童玉女。虽然作画之人技艺不凡,画来颇为传神,但究属画蛇添足,

陶成若泉下有知,非气疯不可!不知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在如此珍奇的名家真迹

上任意涂鸦?

灵缇的目光穿越无数雪花形成的雾障,看向天边那一团团若隐若现的乌云。

也不知是月儿在动,还是云儿在飘,弯月正缓慢穿梭于乌云之间,时而隐没,时

而由云间探出一角,为朦胧灰暗的世间送来一线光明。

在她眼中,这些黑沉沉的乌云,堆积缠绕漂浮,所构成的画面,与时常出现

于梦中的场景何其相似?唯一缺少的,是那条淡淡的身影,那条她永远看不清、

摸不着,只要她一靠近,便会消散于无形,却似乎早已和她的灵魂缠绕在一起的

身影。

灰暗、朦胧、冰冷、恐惧,和那不断地扭曲、哀嚎着的身影,虽如梦如幻,

却每每令她有身临其境、生离死别之感,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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