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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斗胆问一句:在那段时光里,陛下可有最怀念的、最喜欢的一段日子?”

“和仙芝在一起的日子吗?”

崔玄寂点头,她自然是无法说出这几个字的。

“嗯……最怀念的,当是凤煦刚刚出生的那段时间,一家三口,很平凡的快乐,像普通百姓,亲密非常。可惜我身为帝王,这样的快乐恐怕无法长久。”

无论是非得有两个孩子以防万一,还是非要在各种势力之间玩进进退退的游戏。

“玄寂啊,你可知道,朕从未想迎娶两个妃子,段岂尘朕都不想娶,何况仙婉。权力不会给你带来自由,占有的越多,必然要求付出更多身不由己作为代价。没有人是绝对无拘无束的,除非这个人抛弃一切到山里去隐居。曾经朕反对这种说法,现在才知道都是真的。”

崔玄寂很想问她“那你今生还会再爱别人吗”,但怎样也说不出口。只好就着自己所认识的一个山野隐居的仙人——谢忆——与凤子桓闲聊了半天。等到朱仙婉和段岂尘前来拜见,她自告退,去安排羽林军的事情。

“这次的祭祀,办得极好,”凤子桓对朱仙婉说,“安排得当,巧思亦不少,事情又繁重,辛苦你了,朕当嘉奖。”段岂尘坐在另一侧,看着夕阳的光辉落在凤子桓身后的墙壁上,映得她越发雍容。想想当年看着凤子桓和朱仙芝,何其般配。现在皇帝独来独往惯了,虽然帝王之气日足,但总觉得她到底还是孤独的,她的身边应该再有一个人。

“陛下过奖了,但此番姐姐的祭祀,并非我一人之功劳。要是没有段妃姐姐的帮助,臣妾也做不完这么多的事情。远的不说,就是这出宫女官的名单检查、赏赐的核查、寝宫清扫的监督,都不是臣妾去做的,臣妾那几日感了风寒,都是拜托段妃姐姐代为处理。陛下若要赏赐,还请赏赐段妃姐姐。”

凤子桓讶异地看着段岂尘,段岂尘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既没想到朱仙婉会实话实说,也没想到凤子桓会真的关心这回事——她唯一能拨冗想的事情是皇帝心情真的很好。

然后她反应过来,开始推辞。

幸好凤子桓率先笑了起来:“罢了罢了,你们何必互相推让,横竖是朕麻烦了你们,朕一块儿赏赐就是了。”两人答好,凤子桓又补充道:“只是你们两个忽然这样友好,挺让朕诧异的。”

段岂尘想,是啊。

朱仙婉想,嗯?

作者有话要说:

{77}《诗经·小雅·蓼莪》,一首子女哀悼不能供养父母的诗。

第二十四章

参赛者们陆续抵达建康。而凤子松和二陆正如崔玄寂所料,既不敢动手,也不敢继续等太久,在官军的可疑调动的刺激下,延宕几日,果然在六月底就发了檄文造了反。军队真正的调动早已完成,凤子桓令官军先围住,不着急剿灭,反正朝廷有相当的优势,大可按兵不动,给叛军增加压力;然后自己要了一篇陆瑁写得檄文来看。让崔玄寂读,殊不过瘾,自己拿来一念,笑叹失望。

“朕原以为他能写出什么璀璨文章,结果不过如此,连骂朕的话,也没有什么新意!说朕不顾华夷之辨,迎娶胡族妻子,忘记克复中原之志等等,不过与他在宫门外骂的一样!辞藻固然华丽,华丽得近乎艳丽了,可是内容没什么新意,有什么意思!亏他还觉得自己一篇檄文能掀起多大波澜!”

凤子桓言语固然幽默,崔玄寂却看见她把檄文用力扔了出去——可见她嘴上再装作不在意,心里还是生气的。

“陛下,陆家在建康的人口已经在台城外跪了四天了。”

“继续跪着。”凤子桓不容置疑地说。

凤子松造反的消息和檄文是一起传到建康来的,凤子桓当日立刻改了主意,让崔玄寂不要着急去围住陆府,注意暗中观察就是。果然当日下午陆瑁的老父陆靖就带着一家老小走出陆府,穿着麻布衣服,到台城跪着待罪。陆靖惯是如此,凤子桓上次不许他带着一大家子待罪,是不希望他借机把事情闹大来博取同情;这次则让他待罪,是吃定了他理亏。一开始陆靖跪在那里,虽然腰板没挺直,依崔玄寂看来,面色却不见颓唐恐惧。回去报告给凤子桓,凤子桓冷笑道老贼素来如此,他要是惶恐,那就是陆瑁从未知会他,自己搞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他现在丝毫不惶恐,那就是串通一气,这样子无非做做姿态。

“朕倒要看他,过几天是什么样子!”

果然,到第三天早上,发现皇帝对他丝毫不理睬、建康城内也一片安静祥和气息的陆靖变了样子。但是姿态摆了,起身离去是不可能的,待罪真成了待罪了。前两日还有顾孙两家的人轮流前来送水送食,现在见风向变了,谁也不来了。建康七月,天气何其闷热,一家老小,除了他之外尚有妇孺,如今更是纷纷倒下。崔玄寂见了,虽然对陆靖这种要挟皇权的忤逆做法感到可鄙,但又可怜无辜妇孺。她想说不然就放了这些妇孺,让陆靖自己跪着,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议,但是这话刚一出口,凤子桓立刻拒绝。

“让那些晕倒的直接抬回家里去医治,不倒就别走。至于陆靖,子不教父之过,让他跪着,待罪就待罪,起来是觉得自己无罪吗?”

“是。”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提下一次了。

陆家兄弟鼓动谋逆到底有多少是发了疯、又有多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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