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2)


何许人后知后觉地挣脱开,逃也似的跟上了已经在发呆中落了一大截的队伍。

他好像没有再那么激烈地排斥我了。徐然眉头舒展,快步跟上。

后半段的校史馆观光,何许人总是不停地用指甲抓挠着徐然碰过的手腕,明明没有过敏的反应,手腕上的抓痕却红肿得比过敏还要可怕。

徐然看着何许人被指甲刮得几乎见血的手腕,心疼不已,却不敢再上去制止。

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全距离的两个人,一个在竭力克制着内心记忆留下的心理过敏,一个敏感地察觉到了那份克制下的痛苦。

参观完校史馆,天又下起了雨,而且雨势更盛,颇有倾盆之状。

美院的教官提前做了通知,故而每人都备好了雨衣伞具。

一朵朵色彩各异的“蘑菇”在雨中撑开,何许人只好在伞面下胡乱地穿梭,企图再次沐雨离开。

“何许人!你别动。”徐然打开伞,急匆匆地淌水喊住那个愣头愣脑往雨里冲的人。

何许人很听话,乖乖站好,等着徐然迈着长腿穿过无数“伞柄”来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这么听话?说停就停,跑这么快也不知道找地方躲躲雨?”徐然把伞举过何许人的头顶。

“是你叫我停下来的……”

“……那我们走吧。”

“去哪?”

“回宿舍,劳烦你帮我撑伞了。”

“……”

何许人错开徐然的手接过雨伞,因举伞而暴露的手腕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抓痕。

徐然的眸色又暗了下来,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何许人的手腕。

“哦,有点过敏。”何许人转了转手腕,把有伤的一面转向自己。

徐然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明显不相信的假笑,目光立即飘到地面上。

既然他不想说,就不说吧。徐然小心地保持着自己和何许人之间的距离。

回宿舍的环形路骤时大风狂起,徐然的伞像雨中被欺凌的小花,伞骨不堪风力分分变形折断。

何许人紧紧握住伞柄,企图抵挡不知来路的风袭。

“夸擦”一声,伞面像破布一样瘫软下来,被风吹得紧贴着伞骨,依稀可辨铁架的形状。

雨水借助风势重击到眼里,何许人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徐然一把握住伞尖,迎风挡在何许人身前:“不是你的错,跟着我走。”

一人握伞头,一人执伞尾,雨中逆风前行。这把折坏的雨伞像悬丝上的摇晃小船,依靠着两头的相持坚定前行。

“你退学后去哪了?”何许人突然很想和徐然说说话,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总是能在特别的时候给自己安心的力量。

徐然回头,雨水把特意梳上去的背头打回成刘海,看上去又稚嫩了几分,唯独那双眼睛还是明亮不改。

“我吗?我去了意大利,学了两年设计,还是想回来。”

“为什么?留在意大利不好吗?”

“再好也比不得这里有我喜欢的人啊!”

“你……你看路吧。”

“我刚出国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你,可是很快就不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记得你说过你要考上q大,但是我知道光凭高考成绩我是考不上的……可是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一个人。”

“你现在有点不清醒,你怎么会想我呢?你还有你的父母,你的亲人。”

“我不知道,他们离婚后就放弃了我,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你知道吗?我一开始不会说意大利语和英语,总是咬到舌头,我很想吃你冻的冰块……”

“徐然……”

“逢年过节我也想听见你的声音,想亲耳听你对我说出祝福,想吃你煎的溏心蛋,想知道冬天你的手是不是又冻伤了,想知道你运动会跑步有没有摔跤,想看你写我的名字……”

“徐然,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我,我很感谢你,我一个人旅居异国的时间里都有你,我越想你,越喜欢你,我就会越努力。我希望能和你再见面,我希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徐然,我到了。”

宿舍楼下,雨打了一地落叶。

徐然转身收伞,低头与何许人对视:“ti amo.”

“再见。”何许人不敢去探究他眼中的情感,狼狈地跑回了宿舍。

“你怎么才回来啊?桃花运来了?”张明镜贱兮兮地看着刚进门的何许人。

路泽看到的则是浑身s-hi透得像落汤j-i一样失魂落魄的何许人,于是关切地问道:“何许人,你是不是淋雨回来的,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何许人点头,迅速翻出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又进了卫生间。

“得亏咱们是独卫,要是这个点儿澡堂都得停水。”张明镜又吐槽一句。

“你可拉倒吧,你见过八*九点就停水的澡堂?”方鹄玩着手游还不忘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反驳他。

重新洗漱完的何许人觉得脸上有些刺痛,顺手一挠居然还扒拉下了一层皮,脱皮的部位还有火烧似的疼痛。

“何许人,你怎么才一天就黑了这么多?”张明镜这才发现何许人的手臂和脸的色差已经如此明显。

何许人站在宿舍衣柜前的大方镜前照了照,好像确实黑得比较明显,连眼镜印都晒出了分界线。

额头上有好几处的皮都起了个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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