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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重之噎了一噎,安慰自己,不能跟差点死了的狗东西计较:“过河拆桥,你这是什么毛病。那你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还会死吗?”

赫戎:“不会。扶我一把。”

他给祁重之吃了一颗定心丸,后者虽然全须全脑,但也跟着他来了回大起大落的生死挣扎。他握住赫戎的胳膊架过肩头,慢慢搀着他站起来。

他腹部的伤口居然果真没再流血,祁重之垂着眼睛盯着他下半身看,只听赫戎又道:“我还需要大夫。”

祁重之也知道他身体的状况:“可以,但这个人情是你欠我的,早晚你得给我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这一关就像不切实际的梦一样,飓风逼他们从云端上顶着窒息感蹦下来,半途又被树枝卡住了脖子,二人扑腾着垂死挣扎,最后树枝不堪重负地折断,两个人终于落地,才发现离地面不过只剩下十几米。

好在虚惊一场,总算茫茫然地过去了。

沿着昏暗狭窄的巷子,两个人越走越远,身后拖拽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偶尔其中一个走不太稳,两个影子便跌跌撞撞叠在了一起,再被另一个人烦不胜烦地往外推开,是副互相胶着,又彼此排斥的模样。

第16章 第十四章

月上柳梢头,烦不胜烦的呕哑鸦鸣,吵得人深夜难眠。

王大夫嘟哝着梦话,在床上翻烙饼似的睡不踏实。他是四十几岁的老光棍,屋里头没有女眷,只另打了一个地铺,地铺上蜷着个胖嘟嘟的小学仆,嫩土豆一样的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呼噜打得震天响。

更年期的王大夫更睡不着了。

他气急败坏翻身起来,正准备把这块没有眼力见儿的胖土豆一脚蹬出去,门外头突然响起阵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砸得他脑壳也跟着跳皮筋似的涨疼。

他没好气朝外喊:“谁啊!医馆关门了,不是什么快死的病,就明天再来看!”

“对不住,扰您清梦了!我和朋友在京郊遭了土匪了,他受了重伤,耽搁不得,劳驾您行行好吧!”一个男声喘着粗气开腔,听声音累得够呛。

“直接砸。”另一个更为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闭嘴。”头一个男声立刻呵斥。

那句“直接砸”气势十足,把本来塞着满肚子起床气的王大夫吓了一跳——这恐怕不是遭了土匪,而是门外那俩就是土匪吧?

他正坐立不安地不知如何是好,停了一会儿,只听外面响起渐远的脚步声,头一个人幽幽叹气:“唉…兄弟,我看你那一百两银票,怕是无命可花咯。”

“哪来的一……”

“你闭嘴!”

一百两?!王大夫浑浊的眼睛里立时光,急忙伸脚去踢地上雷打不动的土豆:“快快快,快起来!起来给贵客开门去!”

土豆的鼾声这才戛然而止,十分不甘愿地被踹醒,掀被子爬起来去开门。动作很行云流水,看来是饱受压迫,经常被这么折腾,已经很习惯了。

他嘟嘴揉着惺忪的睡眼,门栓刚打开一半,外头的人便撞门闯了进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窜天灵盖,熏得他猛一个激灵,瞌睡彻底醒了。

进来的二位,一个背着另一个,正是祁重之和赫戎。

王大夫穿着半拉靴子赶出来,打眼一看这场面:“哎呦!这是怎么了?快坐下快坐下!”

两个人狼狈不堪,皆是浑身的血迹,背上的那个更严重,蒙头垢面的,披散下来的发丝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祁重之慢慢把赫戎放到床上,卸下这块重担,累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让土匪把肚子给捅了,您给瞧瞧,他还有活命的戏吗?”

“伤得这么重,不好说啊,”土豆迈着短腿送来药箱,把针线一一摆出来。王大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招手让把灯点着,屋里亮堂起来,他拿剪刀弯下腰,一点点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剪开,哪知越剪越不对味儿,禁不住讶异,“奇了,这么一刀下去,从京郊到我的医馆,按理说血都得流干了,他怎么——”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又狐疑道:“不对啊,没听说过京郊有土匪啊?”

什么样胆大包天的土匪,敢在天子脚下犯法?

祁重之眼疾手快,一把摁住赫戎差点暴起的爪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扭头,笑眯眯给王大夫塞了一张银票:“您就只管给他治,旁的不要管。放心,我俩不是什么亡命之徒,看完病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王大夫战战兢兢接过银票,偷眼一瞄数目,不敢怠慢,赔着笑仔仔细细折好,藏进了贴身小袄里:“王某一定尽力、尽力。”

烛火噼啪,他把银针放到灯下炙烤,那头小学徒端来了热水干毛巾,祁重之拆下绑手的布封,折吧折吧,递到赫戎嘴边:“咬住。”

他这条布封血迹斑斑,还有灰尘泥块,赫戎只瞟了一下,便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

“行,你是祖宗,”祁重之扬起眉梢点点头,把布封又收了回来,“那你就咬自个儿的舌头吧。”

他实在是累得够呛,趁大夫给赫戎缝针的功夫,坐到一旁歇了个盹儿,可又不敢睡得太实,因为惟恐躺在床上的那厮又作出什么使人头大的妖,便眼皮半阖着,昏昏沉沉盯着他的情况。

赫戎的上半身是裸着的,小学徒胖乎乎的手握着毛巾,沾了热水,一点点给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逐渐抹出一具光洁的麦色躯体。

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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