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2)


他是被秦纵推醒的。

秦纵看着谢春飞醒了,轻轻笑了一下:“春飞怎么睡得这样死?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可是这怎么行呢……”

秦纵掐着谢春飞的侧脸:“你再不醒,饭还吃不吃啦?”

谢春飞脸上浮了些红,他打掉秦纵那只使坏的手,小声道:“你就会戏弄我。”

秦纵半扶半抱将谢春飞从塌上铲了起来,然后伸手将他半散的长发用长簪绾起:“你最近胃口不大好,可是饭还是要吃的,还要好好喝药,不然你抱起来都硌手了!”

谢春飞知道这人爱戏弄自己,嘴里就没个正经话,没有理他,去叫仆人传晚膳。

晚膳有一道八宝鸭,一道清蒸鳜鱼,还有一汤两素菜。

谢春飞胃里压制不住,一股酸意泛上来,忍不住扶着桌子干呕了起来。

“春飞?你怎么了?”秦纵过去扶着他,看着谢春飞苍白的脸色,有些焦急,“要不要我叫大夫来?”

“不用!”谢春飞抓住他,又似是解释,“我师父来了。”

“你师父?贺溟贺师父?”

贺溟的大名,秦纵还是晓得的。

“对,他给我瞧过了,说是我……我最近肠胃不大好,要吃点清淡的就好了。”

谢春飞垂下眼睛,视线飘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他不是想要和秦纵说谎,只是他实在没想好,这个孩子的去留。

“阿纵……”谢春飞的声音很轻,他的眼神在一片柔和摇曳的烛光中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我和孩子……如果只能选一个,你要哪一个?”

秦纵勾唇,将人抱了个满怀:“当然是你啦,春飞,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你……至于孩子,还是等你身体调理好我们再要吧。”

谢春飞趴在他的肩膀上,眼眶s-hi了,双手慢慢攀上秦纵宽厚的后背,回抱着这个男人。

他想陪着秦纵,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不能因为这个孩子,就丢下秦纵,叫秦府刚刚挂上红绸,就要换上白绢。

“阿纵,三天后我要随着师父回一趟落霞谷,师父有些东西要交给我,约摸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他自私也好,贪恋红尘也罢,无非都是放不下人间这一个秦纵罢了。

十余年的陪伴,这个人早已经刻入心底,那声哥哥已经融入骨血……他所有的私心,都是想要和秦纵白首到老。

“嗯?要回去么?可是我不想放春飞走……”

秦纵像只狼狗一样,将头埋在谢春飞的发间拱了拱。

谢春飞强笑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嗯,早点回来啊,一个月就要回来。”

“多一天都不行?”

“不行!我会想你!”

这个人还真是像个孩子一样。

既然如此,这些事还是不要让秦纵知道了,平添一份烦恼。他希望他的阿纵,能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三天后,谢春飞来到贺溟房前。

贺溟见着是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

“春飞,我很高兴你能想得通。”

谢春飞弯起淡色唇瓣,笑了一笑。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清减了一圈,在燥热的夏风中,也似是一片枯瘦的叶子。

贺溟将谢春飞带回了落霞谷,熬了一碗乌黑的汤药,摆在谢春飞面前的矮几上。

谢春飞看着那碗药,眼神黯淡,迟迟没有伸手去拿。

“春飞,虽然落胎对你的身体也会有损伤,但是你现在的身子,生下他就是搭上一条命,落胎总比怀孕生子要好的多……”

“贺师父……你说……我要是落了他,以后我还有机会给秦纵一个孩子吗?”

贺溟沉默了半晌,最终端起药,递给了谢春飞。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春飞接过药,睫毛一眨,抬手将一碗苦涩的药混着泪饮了下去。

苦涩从舌尖蔓延,一路淌进心底,最后化作一阵阵坠痛撕扯着小腹。

谢春飞满额是汗,面如金纸,惨白的唇瓣颤抖着泄出几丝呻吟。小腹处的酸痛让他不得不抓紧身下的被褥,蜷做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间一片黏腻,房间里散着一种血腥味。

谢春飞绝望地闭上眼,脸上尽是蜿蜒的泪痕。

他痛得受不住了,小腹里搅着的疼痛让他眼前一片片发花。谢春飞哆嗦着,神智已经不大清楚了,迷蒙间似乎听到有人趴在他肩头,甜甜地喊他哥哥。

“秦纵…………”

谢春飞低声喃喃,翻来覆去,唇齿间却全是这一个人的名字。

【五】

谢春飞在落霞谷养了一个月,贺溟每天都给他熬吊j-i,ng神补身体的汤药,他的脸色也没见着变好,一副气血两亏的模样,郁郁寡欢的。

贺溟为他收拾回秦府的行李,轻生劝到:“春飞,你也看开点吧……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莫要再多想,你这副模样回去,秦纵那小子能不起疑?”

谢春飞手上叠秋衣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是啊……他会担心的。”

贺溟取出了几个小瓷瓶,帮他装到包袱里。

“贺师父……那是……”

“避子丹,”贺溟抬头望向他,没有一点隐瞒,“欢爱后服下一粒,便不会怀孕……这些苦头,你若不想吃第二次,那就还是小心些好。”

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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