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2)

分开太久的天地，此刻就要重新合拢。

天地的威力，压向每一个人。

太辰以枪拄地，竟是不敌。

天地崩毁的威力，波及到的不止他一人，重劫亦是身形踉跄。他暂且放过了太渊和太辰，朝千觉走去。

“来吧……”重劫扶起千觉，愈发兴奋，“没有人能阻止我……你快听听，很快……”

很快就能听到这个世界最后的哀鸣。

千觉怔怔地搭上他手臂，身体忽然如遭雷击。

在他的记忆中，高侃的手臂上有一道疤，是一次在山中时被树枝划出来的。伤口不深，也不严重，却留下了永久的痕迹，愈合之后伤疤上微微凸起，只要一摸，就能感觉出来。

触碰到这一道凸起的时候，他刹那间回过神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手上会有这个伤疤？”千觉几近崩溃，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到底是谁！”

轰隆一声雷鸣天空似是破开一个巨口，雨水倾倒而下，瞬间淹没大地。

“我是谁？”重劫痛疼欲裂，双目赤红。

一道紫气从他身周弥漫开来，他的神色更加狂乱。昧爽趁机扰乱了他的心绪，他狂暴无比，已然失控。

“朕是谁？”重劫猛地砸开身旁大地，地上裂出一道深深的缝，他怒吼着，不顾自己身上疯狂涌出的鲜血。

一道白芒穿进他脑内，他眼中幻象迭生，愈发混乱。

太辰暗惊，那紫气是昧爽所出，这道白芒又是从何而来？

却见那白芒来处，白水手中握着沧海月明珠，喃喃道：“对不起了……尊主，我还不想死……”

沧海月明珠可生幻象，原来如此。

重劫混乱之下已经失去战力，可他却在疯狂发泄着自己的力量，仍旧不好下手。

“阿侃……”千觉泪流满面，“你是不是阿侃？”

“我不是！你闭嘴！”

千觉一怔，亦是暴喝道：“你怎么可能会是他！”

重劫怒视千觉，似乎忘记了身后的太辰，此刻眼中只有千觉，脑海里思绪癫狂。

他怒吼一声，红芒如箭，穿进千觉身体。

青天的光辉也在此刻透过他的躯体，惊夜□□穿他的心脏，将他整个身躯和元神都一点点摧毁。

他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睁大的双眼渐渐涣散。

这一次，他败了。他回过头，声音嘶哑：“我没想到……会是你……”

他一直以为，会是昧爽。

千觉像是失去了魂魄，只有无神的双目中缓缓流出的眼泪，才让人察觉到他还活着。

轰鸣之声更响，重劫狂笑起来：“就算你能杀了我……这天地也必将毁灭！我仍旧颠覆乾坤！”

太辰看他片刻，淡淡道：“你以为我要杀你？”

他要做的，不是杀死重劫。

他们的一战，改变不了天命已尽的事实。重劫的出现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天地崩坏的过程而已，杀了他，又能如何……

只不过是想给那个生于梦渊的人出口气罢了。

已经毁坏的，又该如何复原。

暂时停留在他身上的灵气，此刻慢慢散出，流向天地之间。

冰河解冻，枯木逢春，轻云升起，重石坠地，碎裂的重合为一。毁败化为新生，被破坏的一切一点点恢复原貌。

他手中的惊夜枪猛然生长，支撑在天地之间，将天与地生生撑开！

结束了。

西边群山的小木屋里，监兵和伯岚身体中的力量也在流失。

“我还没有试过，进入轮回……”监兵轻轻吻着他脸颊，“想和你做一世人……没有了法力，没有了天命在身……我们可以像人间的那些夫妻一样，过一世……等回去……我与帝君请命，我们去轮回里，生生世世相爱……”

惊夜枪与他们元神相连，此刻神枪撑开天地，他们自然受到巨大的波及。支撑天地所需要的力量太大，会耗尽很多人神力。

修炼飞升，不过是为了超出轮回，而失去了神力的他们，不再是神仙，只能落入轮回之中。

伯岚紧紧拥住他，道：“我怕……要是你找不到我怎么办……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那次你去月仙那里闹……红线都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打了多少个死结……月仙花了几年都没能解开，都懒得解了……”监兵轻轻笑道，“怎么会找不到呢……”

伯岚轻轻抽了口气，道：“那你……要对我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了……”

“好……”监兵双眸温柔似水，“记住我，等我找到你，你要认出我来……”

那座一直在静谧之中的小木屋，此刻真正地安静了下来。

天地重归平静的那一刻，太辰力竭，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原来自己身有万象之始混沌之力，也承受不住这样强悍的力量……

他身上的光辉黯淡下去，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虚幻。

太渊怔怔地望着天空大喊：“哥！”

他好像已经听不到弟弟的呼唤了，身影融进了苍穹之中。

或许有一日，这些东西仍旧会融合成最原始的混沌，世间生机不再，回归于最初的死寂。

真正天地覆灭的那一日……绝不会是现在。

太辰望向澄明幽静的天空，那里一如往昔。

“太辰……”

昧爽抬头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茫然无措。

这一刻他竟然无悲也无喜。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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