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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真没意思。云裳恭恭敬敬接下小太监递过来的锦盒,再度低头叩谢皇恩。太监领过赏,跟着柳管家出了花厅,匆匆回宫复命去了。

低头看看手里有些旧了的锦盒,又抬头看看沐相爷脸上凝重的表情。云裳大概能猜到这卷画怕是有些来头,但却并不清楚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助的目光本能的瞟向风行。

“这会子无端的赐下幅画。莫不是……”大公子的眼神没有回应她,声音却明显滞了一下,“《凤仪图》?”

人群中仿佛有谁抽了口冷气。沐梓荣蹙着眉头不说话。想了想,示意云裳打开手中的锦盒。

徐徐展开,是一卷帛画。虽很旧了,但明显被收藏的很好,没有丁点儿破损。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展开,七色斑斓的画面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金翠辉煌的羽毛在烛火映照下闪着淡淡的华光,一只白色凤凰立在山石上,骄傲的仰着脖子,振翅欲飞。乌溜溜的大眼睛凝望着云端,目空一切,神情像活的一样。

画面一角,端正的字体写着“凤仪天下”四字。盖在上面的落款是一枚朱印,篆书优雅,古意盎然。红艳之下暗淡的字迹最后写着日期:烽息初年,九月初三。

烽息初年?国朝之初?难怪看着旧秃秃的,原来竟是一卷三百年前的古画。只是,帝君巴巴的差人送这个来,什么意思?

云裳不懂,但有人懂。柳氏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很快便换上了洋洋的喜色:“云裳,可知道《凤仪图》的来历吗?”

云裳木然摇头。

“傻孩子。当年高祖开国时已是年届不惑,正妻华氏早在离乱中过世。登基之后,帝君身边得宠的姬妾不少,后宫诸妃不遗余力相争,个个都盼着能早日飞上枝头母仪天下。却没想到,高祖帝亲手作了这幅《凤仪图》挂在中宫……”

画中凤凰代表他死去的正妻,被追封为皇后的华氏。高祖帝英明,只用一幅画便灭绝掉了嫔妃们争宠夺嫡的全部心思,从此后宫安定,他老人家虚悬后位,终其一生不曾再立。

三百年的光阴过去,图画背后的渺远深情早已无从追溯。谁也说不来当年宫闱中发生了什么,妃嫔间的争斗到底是如何云波诡谲,唯独一点可以肯定——打那以后,《凤仪图》就变成了一种象征,只有帝君发妻和位主中宫的皇后才能够拥有。

听到这儿,一直默立在旁的四姨娘倏地眼波一闪:“呀,照这么说,那咱们家云裳岂不是要当……”

“咳。”沐相爷猛然咳了一声,生生扼断了四娘没出口的话。

有些事,心里可以想,但嘴上不能说。说了,便是罪过。

“一幅画而已,不要多想。”

话虽如此,但众人的诧然和喜悦皆已写在了脸上。自打前年黎家倒了台,皇后被废,中宫瑶华殿便形同虚设——今日的境况与当年高祖时代是多么的相像!后宫人人都想飞上枝头,而云裳恰是在这个时机入选,先封了“淑媛”,帝君又赐下这《凤仪图》来……

这是一个太过浅白的暗示,浅白到连府上打杂的侍婢都能看透背后的深意。

——眼见得是十拿九稳的胜算,相府千金就要成为一国之后。

沐梓荣脸上并没有半点得意之色。挥手示意下人将画收好,他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云裳一眼,“帝君破例赏赐,还有今日的纳妃之礼,都是对咱们沐家的特殊恩遇……圣恩难报。云裳,你要好自为之。”

“侍奉君上,贞静贤良,入宫之后要谨慎行事,守着自己的本分,知道吗?”

“是。女儿记下了。”

“老爷尽管放宽心吧。”柳氏接过下人收好的《凤仪图》,亲自递在云裳手上。“咱们四丫头是最懂事的,性子又温良,肯定出不了错。”

须臾,门外有人来报,吉时将到。丫鬟婆子们忙不迭护着云裳出去。几位夫人照例轮番上前垂泪做依依不舍状应景,云裳也按规矩劝慰了几句虚话,嘈嘈杂杂又耽搁了半盏茶的工夫,这才出得门去。

敏珠紧随身后,赶了两步,将百鸟朝凤的披风裹在她肩上。

“雨地里风大,小姐仔细着凉。”

花冠上的珠帘低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轿箱四周被红白相间的鲛纱层层围起,什么也看不见。目光所及之处,唯有装着《凤仪图》的那个锦盒。搁在她膝上,竟有些沉甸甸的。

耳边丝竹不断。还有雨点,砸在地上,啪啪的响。仿佛在很远的地方,有支笛子正婉转地吹着。乐音撩拨开雨幕,摇摇荡荡,悠悠扬扬,倒也十分清雅。

又是一声闷雷滚过。

雨下的更大了。

“起——”多么熟悉的嗓音。是沐风行。云裳知道,他就在自己车轿前不远处的马上,护着她的銮驾。这是帝都的风俗:姊妹出阁,做兄弟的要为她开路,从娘家一直送到夫家,亲手交到夫婿手上。纵使天子嫁娶,亦是不例其外。

云裳只是担心,他冒雨策马,有没有披好油衣?这样乍暖还寒的天气,他会不会受凉?转眸又想,管他呢——他都狠着心将自己推入宫门了,她还担心他受不受凉?

车轮,马蹄,开道的锣鼓,还有冒雨围在路边看热闹的百姓嬉笑的嘈杂。各种声音混杂在瓢泼大雨里,氤氲成一团濛濛的雾气。

似一场沉溺在水中,荒芜的梦。

可是倏地,声音停了。

瞬间静寂无声,仿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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