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3)

了一层冷汗。牛青松说刘小奇,你的钱都是这样赚来的吗刘小奇说不是这样赚那怎样赚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共产党,不超生不讨饭,不给政府添麻烦;不用灯不用电,自己的设备自己干。牛青松说胡管教教导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志不求易,事不避难。刘小奇说我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了吗我这样赚钱容易吗

谁给我幸福了还不是我自己。牛青松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种正当的赚钱方法,我想用我的双手赚钱。刘小奇拉开他的衬衣口袋,对牛青松说看见了吗我的口袋里有好几百块钱,现在你把手伸进去,然后把钱掏出来。牛青松从刘小奇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刘小奇。刘小奇说这钱是你的了。牛青松说为什么刘小奇说别问为什么

只要你的手能够从别人的口袋里掏到钱,你就尽力地掏。每个人都是用他的双手赚钱,而不是用他的脚丫子。牛青松把钱丢到书桌上,说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说完,他转身下楼,骑着他的三轮车离开了发廊。他向填河路上的行人,打听煤炭公司的新址。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像一位退休的老人,在填河路上慢悠悠地晃动着。

在我上学、牛红梅上班的时候,牛青松就站在我家的门前打煤球,通红的太阳照着他一丝不挂的头顶。他的十根手指,交替在他的脸上擦汗,黑色的煤渣涂满他的脸。到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把脸上的煤渣洗掉,以此向我们标榜他在艰苦地劳动着。他的嗓门在劳动中渐渐洪亮,他说我打了一阳台的煤球,差不多够我们烧半年时间。牛红梅说煤球暂时不用打了。你能不能干点别的牛青松张开黑不溜秋的嘴巴,露出白色的牙齿,像马一样鸣叫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

第二天,牛青松从商店买回两桶油漆。那是两桶质地优良的油漆。他翻箱倒柜,立志要把所有的家具油成绿色。这样,与母亲有关的旧衣服和乳罩被倒腾出来,码在我们的床上。与父亲紧密联系的裤衩还有破洞的裤衩,以及书籍、笔记本也被牛青松统统地掏出来,堆放在客厅里。牛青松穿行于这些杂物之间,或蹲或站,油漆沾满他的鼻梁、双手和脚板。他没有办法把沾在他皮肤上的油漆洗掉,他只好挂着那些绿色的油漆睡觉、穿衣、步行和上厕所。阳光暗淡的下午,他看上去像一位十足的小丑。

当我们的家庭快要变成绿色的海洋的时候,一本存折从父亲的书籍里滑落出来。牛青松站在气味浓烈的油漆中间,用十根绿色的手指捧着那本红色的存折窸窸窣窣地颤抖。

3000元,3000元啦他像一位摇滚歌手用尽气力唱道。

按照当时的物价,3000元可以买一辆很好的摩托车,可以让我们一家三口丰衣足食两年,可以旅游大半个中国,可以为牛青松讨到一位漂亮的妻子,可以购买彩电,可以装修房屋。但是牛红梅的计划,打破了我们的美梦。牛红梅向我们建议,把这笔钱寄给正在南京大学中文系学习的杨春光。

牛红梅的建议遭到了我的强烈反对。我说杨春光不缺钱花,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一坏就有钱。你是想让杨春光变坏吗牛红梅说如果杨春光有3000元钱,他会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他有了好工作,将来你们也会有好工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说他有这3000元钱,可以分配到组织部、人事厅这样的部门吗牛红梅说能。我说如果能,我同意把3000元全部捐给姐夫,就当是捐给灾区,就当这笔钱从来没有过。范仲淹教导我们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听到这样一说,牛红梅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激动得简直没有形容词。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双手不停地拍打她妩媚动人丰满性感的屁股。一些寄生在她裤子上的细微的尘土,在她手掌的拍打下飞扬而上。我从来没有看见她如此兴高采烈过。但从此后,凡遇到高兴的事,她大都用双手拍打屁股。

我从牛青松手里抢过存折。我看见存折上沾上了几点绿色的油漆。牛青松捏过存折的手停在空中,他的整个身子也纹丝不动。只有他的眼珠转了一下,目送我和牛红梅走出家门。我和牛红梅肩并肩,在牛青松的目光照耀下朝着银行前进。我们手里捏着存折,心里感受着80年代夏天的阳光。我们觉得那一天的阳光比平时多灿烂了50,街道比平时多干净了20,树木比原来的树木长高了14倍。总之,那一天,我们觉得此树木不是彼树木,此阳光不是彼阳光。总之那一天,我们心情很好。

当我们把父亲牛正国的存折从栅栏的缝隙,递进去的时候。我们看见一对老花眼镜从柜台后面站起来。在老花眼镜的镜片后面,是一对不停滚动的眼珠和布满皱纹的额头。

他的头微微一低,眼珠从镜框之上露出。他像看小偷一样看着我们。他说这是你们的钱

牛红梅说是的。他把存折从里面丢出来,说密码,除非你们有密码,否则这钱取不出来。

他好像知道我们不知道密码似地,胸有成竹地把存折丢出来。

翻遍了父亲所有的笔记本,我们没有找到密码。牛青松坐在一旁,看着我和牛红梅哗厅里到处都是打开的书和笔记本。牛青松说我认为,这笔钱应该有妈妈一份。妈妈,牛红梅从书堆中抬起头来,然后双脚往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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