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3)


我是太阳作者:未知

我是太阳第49章

丽的黄昏。这事让乌云激动了一阵子。据说上海能治儿童痴呆症,等过一阵子有空了,就带会阳去试一试;山东海城的朱妈来信说,老三京阳越长越俊了,他很乖,听话得很,总是待在她身边,像个闺女。关山林笑骂道,朱妈倒是会带,把个儿子带成了闺女,以后是当男兵还是当女兵湖北老家方面也有信来,说老四湘阳贼精,他知道怎么把好吃的弄到自己嘴里,他想要什么决不大吵大闹,他有自己的办法把它们弄到手,在这方面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然,家里需要一些补贴,否则没法养活那个贪婪的小东西。老五湘月长势良好,谁都夸这个丫头长得像妈妈,不过孩子没出月,也不能老占人家老百姓的便宜,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到哪儿都不能忘,得想办法补上这个情。他们就那么坐着聊着,一点困劲儿也没有,一直聊到鸡叫二遍。后来他们不聊了。他说,天不早了,你身上有彩,不方便,早点儿歇着吧。她说,那就歇吧。她就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上床灭了灯,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从此他们就保持了这种分床的格局,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合到一起来睡的事,一直到他们老了,他们再也没有睡到一张床上。

7豹困樊笼

关山林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他的焦灼不安、喜怒无常、暴戾乖张连他的部下都难以忍受。他仍然爱哈哈大笑,但他开怀大笑的时候你可以感到他内心深处的反复无常,他的笑声常常会突然间中止,就像一架飞快转动的风车骤然折断了扇叶那样令人心里发怵。他对部下的严厉日益加深,他总是骂他们是一群饭桶,除了能把皮鞋擦干净之外什么事也干不了。他悲哀地说一支不打仗的军队是一群世界上最没有用处的窝囊废。这就是他的观点。他仍然坚持锻炼身体,他对渐隆的小腹忧心忡忡,同时对出现在胳膊和腿上多余的脂肪部分表现出了一种敏感态度。应该说他仍然十分结实,他身材魁梧匀称、肌肉有力、行动灵活、身体的活力没有任何衰老迹象。他每天早晚各做一百次俯卧撑,然后他跑步,跑三公里或者五公里,即使下雨的天气,他也穿着雨衣坚持跑。他在双杠上做屈腿九十度能坚持十秒钟甚至更长,这得取决是在早饭前还是早饭后,如果是早饭前,他肯定能打破这个纪录。早饭是两个二两的馒头,一碗稀饭,用不着任何菜;中午有半斤米饭和一碗红烧肉就足够了;晚上是他胃口最良好的时候,如果不给他限制,他一个人能干光一大叠摊饼。当然没有人限制他,困难时候已经过去了,他的薪水足够他吃光半个湖南省产下的粮食。如果不算他那一身的伤疤和仍躺在身体里的那些金属零碎,他什么毛病也没有,结实得像一只四周岁的豹子。他的生活习惯好极了,早睡早起,不睡懒觉,不吃零食,不吸烟,不喝茶,不在白天的任何时候打饨,没有任何恶习。然而他的问题出在他的脾气上。很多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一面白墙或是一张地图沉默无语,无论是三伏酷暑还是三九严寒,他赤裸的头上总冒着袅袅热气,让人感到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令人不可思议。关山林的坏脾气不仅仅来自乌云或是他们的孩子,不,甚至它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乌云知道这一点,她知道她和孩子们会给他增添烦恼,让他心灰意懒,但他们伤害不了他。伤害他的是另外一种东西。是战争与和平。关山林过去曾是何等的畅快过呀他从十六岁当兵,打了几十年的仗,他的半个生命都是在枪林弹雨中打过来的,他早已习惯了那种拼搏厮杀的生存状态,以至灵魂中都无时无刻地弥漫着芳香的硝烟味。他从恐惧、憎恶、无知、无畏、洒脱直到醉心与迷恋于战场。他渴望力量与力量、智慧与智慧、生命与生命的较量,那是强者之间最高级的较量。他渴望战胜逆境与死亡,赢得战胜之神的荣誉桂冠广阔无垠的战场上两旗招摇两军对垒,壮丽的狼烟在凄厉的军号声中冲天而起。素昧平生的双方士兵在弹尽粮绝之后疲惫不堪地厮抱到一起,如同亲密的弟兄一般在泥泞中跌扑翻腾。军中帐帷中消息接踵,谋士颦眉,主帅在清冷的山风中经历着每一分钟都有可能由胜利者沦为失败者的忍耐与煎熬。枪声稀落以后战场上寂静异常,如血的夕阳中一匹胯部挂了彩的战马在遍地的尸首中寻找它的主人。一只良久无处停落的小鸟此刻在一个尚未散尽热气的士兵的胸脯上稍作小鼓,而早生的夜风开始款款出动,吹散硝烟,评判这场战斗的失败者和胜利者如今这一切都消失了,它们已经成为过去的美梦,只有靠着回忆,它们才会出现片刻。回忆已经成为关山林生命中的海市蜃楼,虚幻得令人不可相信。河清海偃,天下太平,关山林在三十九岁之后失去了战场,此后他又在和平年代里度过了他另外的十一年,这是他作为军人的黄金时代,是无论智慧和信念还是勇气和经验都处于最巅峰的时代。除了期冀不停地日夜磨砺他彻冷的战剑之外,他无为可作。他有些迷惑了,他不知道在战争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打铁吗缝衣服吗种地或者打兔子吗对此他丝毫不感兴趣。他是血与火创造出来的,他是战争的儿子,他只属于战争放马南山使他痛苦不堪,刀枪入库让他心疼不已,但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找不到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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