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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祁听说了虎符是假的之后,还责怪地说:“一直就叫了你用真的,军队都埋伏好了,你还怕什么呢?你用真的,才是真正的‘师出有名’,他们盗符才是板上钉钉,你的‘清白无辜’才能在天子面前确凿。如今用了假的,恐怕天子那边心里怎么想的,还两说呢。”敖况只推搪说:“这个虎符不是我说动就动的,还得虞王首肯呢。”柳祁心里非常明白,但也不说什么了。
柳离听了这一段,思忖半晌,便小心地对敖况说:“我觉得吧,这事真不怪你。我爹这个人……确实比较难猜。”敖况听了,噗嗤一笑,只道:“我的好阿离,偏你贴我的心。怕你爹爹听了,会说你胳膊往外拐。”
第103章
柳离被敖况说得有些害羞,便不说话。敖况不知他是羞的还是恼的,感觉不好把握,总怕唐突了他,便又只跟他说些无要紧的好话。他俩虽然没有亲密,但又胜似亲密,在枕边不着边际地漫谈,说些没有深意的话,偏偏又觉得很愉快。
这对于敖况来说,是个极怡悦的晚上。对于敖欢来说,则是煎熬了。虞地的人粗莽,杀威棍也不是闹玩儿的。柳祁到了狱中,未到监房,就已先闻见一阵恶腥气。引路的小伙见柳祁斯文人,还怕他受不得,却见柳祁脸色如常。那小伙没想到柳祁也是个满手腥膻的凶恶歹徒,只是怀疑柳祁风寒鼻塞,闻不到气味。
狱卒便对柳祁说:“里头怕不好看,要小人陪伴么?”柳祁只说:“劳烦你在门外等着就好。横竖这儿昏暗,再难看不到哪儿去。”说得客气,柳祁心里想的却是:老子砍人手脚的时候你还在吃n_ai。
敖欢的状况,完全在柳祁的意料之内。他见得多了,任何残忍都很平常。敖欢的状况,也在敖欢自己的意料之内了,只是该痛的还是痛,但也没哼一声。柳祁点亮了监房内的所有烛台,以便看清楚敖欢,也看清楚自己。敖欢躺在草席上,半截身子都是血水,不用细看,也知道他的腰臀腿上没一块好r_ou_了。暖黄的烛光掩映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不至于苍白得吓人。可也是足够虚弱了,眼睛半闭着,鼻子似乎没透出气,远远看着,都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
柳祁在他身边坐下,淡然唤了一声“哎”。是他熟悉又亲热的语气。敖欢眼皮也懒得掀起一下,只说:“给老子……倒碗水。”敖欢的声音颇为沙哑,可见是真渴了。柳祁抬眼看这儿的桌子上还是有水壶和木碗的,只是敖欢这个状况,要斟水都不能了。柳祁微微一叹,便倒了一碗水,给敖欢喂下。敖欢似个瘫痪的病人一样,喝一碗水能漏半碗,s-hi了衣襟。
敖欢喝了水,又咕噜地咽了唾沫。那柳祁问:“还喝么?”敖欢说:“喝,待你走了,我就没水喝了。”柳祁笑笑:“那又不至于。敖相国总不能真叫你死了。他也难交代。”敖欢冷哼:“他不要我的命,可他要的,我不给,只有一条命,叫他拿去吧!”大概喝了点水,敖欢的中气也足了不少。柳祁便道:“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看你也不是能伸不能屈的人,不过是画个押的事儿,回去了你还是你三危的王子。又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道就没有你形势压人的时候了?到时候再把场子找回来,正是古人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若在此白白丢了x_i,ng命,岂不是可惜了你的锦绣前程?三危的大好山河,也拱手让人了。”敖欢冷笑:“我知道你不是好心来看我的。但我也叫你省些力气,我如现在屈服了,才是将三危大好山河拱手让人。我死了,大不了换个人当王,始终是姓敖的,三危仍是三危人的。我当王子还卖国,说让我当王,生是无颜对天下,死是无颜对祖宗。”柳祁惊讶万分:“想不到你也是此等迂腐的人!”敖欢知道柳祁从不信奉所谓“大义”的,便也闭口不言了。
柳祁见敖欢现在又闭嘴、又闭眼的,心中滋味难言,便故意激他说:“你少装样子,你也是明知道敖况不能要你的命,才说这种话。我看你,就是贪图这个名声,才做嘴硬的样子,还不是等着你爹赔地来救你?”敖欢听了这话,才睁开眼睛。灯火中可见敖欢一边眼球已充得血红,想必是被打的,大概是眼睛太疼,他才一直闭着。那敖欢只说:“父王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这么做。”柳祁淡然一笑:“你觉得你父王是聪明人么?”敖欢不接这茬,只说:“老九是聪明人,不会重用你。”柳祁不为所动,只嘲讽说:“你们真是有趣,一个还口称‘欢弟’一个还声声‘老九’,真是兄弟情深,叫我汗颜。”
柳祁要离开了,也不想说什么告辞的话,只再给敖欢喂一碗水,并说:“这回悠着点,喝完这碗,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能喝了。”敖欢慢慢将此水饮尽。
三危那边倒是很快闻讯,知道了敖欢勾结虞地叛党,盗取虎符,还在虞地的都城附近纠结兵马,人赃俱获。现在敖欢被打入监牢。敖况那边只说:“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尽管敖欢这个行为实在令人愤怒,万死不惜,但念在他是个来使,又是三危的王子,就只行‘刖足’之刑吧。”
三危大王听说敖况要砍掉敖欢双脚,也是大惊,又想起自己只有敖欢堪当大任,若因此断了双足,实在是大难了。刀世子说道:“若此事属实,确实是欢王子背义在先。他真要伤害欢王子,想必天下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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