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3/4)

我的电话写在黑板上了你们那天都记了吧?牌子上有场地负责人电话但轻易不要打,对鹭高影响不好,当天会给你们自由活动的时间,所以不要蠢蠢欲动擅自行动,好吧?”

学生纷纷戴上胸牌,报以掌声与点头,示意自己定当服从组织安排。

老班挥挥手,“行吧,现在六点二十,到里上大概九点左右,没事儿的可以睡一会,少吃零食不要大声喧哗,晕车的上你们卫老师这儿领个塑料袋,不要搞到人师傅的车上啊。”

司机师傅极贴心地关了车厢里的照明灯,挂挡加油,引擎震动。大巴发车,平稳驶下晚桥,顺着乌南江的方向,开向乌南高速。七月晨起后的乌南江上总是水汽漫漫,如同浮着一层软烟罗纱。间或会有渔船早归,划过静谧水面,船尾会遗留下稍纵即逝的两迹浅浅波纹,过桥洞前,要先鸣笛。李鸢接过游凯风递来的耳机,塞进耳里一听,是战车乐队的冷金属电子风,就又摘下来奉还,“听这个我会吐。”

老实说,他还是喜欢彭小满ipod里的歌单,不为抬高品位而可以刻意搜罗冷门小众的风格,单只听旋律,好听就好。李鸢透过车窗看蜿蜒狭长的乌南江,倚在窗上。向前的动作被他视作一种逃离,街景持续向后退去的不间断流逝,也令他心里涌生一阵不可名状的轻松与快慰。他不知道青弋什么时候开始,竟会给他这样的一种极其中二,且又不知所谓的压力。

彭小满坐在前排,鼻梁到嘴巴一线偶尔会在座椅的缝隙处露出来,鼻尖翘翘,睫毛也翘翘。他小心翼翼地嚼着口香糖,大佛在旁,他怵得连泡泡又不敢吹一个。

“你也别紧张啊,不跟你说期末考试,就瞎聊聊,又不是学校。”老班摘了小黄帽,拍拍大腿冲他笑,“以前一直想跟你聊,考虑到你刚转来,怕你拘束,也没找你,今天正好有机会。”

“看着老师我就紧张我也没办法……”彭小满捂捂胸口,“您说吧,我缓一缓。”

“嗐,怕老师干嘛呀?高中老师是最不会害你的,最想着为学生好的,你记住。”老班指指他胸口,“身体怎么样,上次进过医院之后,有没有再有不舒服的?”、

彭小满摇摇头,“再没了,吃着药呢,跟正常一样儿,这边空气好,比待在我们云古还舒服些呢。”

“哎哟你们原来那个学校,别说空气不好了,它就是开在香格里拉,那个军事化管理的地方,有几个人能舒服啊,啧。”老班素来不认同云古一高那类超级中学的铁腕管理,高度计划,他撇撇嘴,“早就该转了,你这身体状况,那地方真不适合,不是我一老头在这儿挑拨离间啊,是真不适合。”

“是不合适,关键就是……”彭小满抿了抿嘴,顿了顿,“关键就是没有家长会相信,学习真的会学死人,学校真的也可以是一个能把逼疯的地方。他们始终会觉得……待不下去绝不会是学校的错,是你,是你不够努力,这些都是借口。”

“哟,小伙子小小年纪看问题很深刻啊,怪有真知灼见的啊。”老班双手垫在后脑勺下笑笑,“跟你说啊,高考这东西本身他是没错的,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他也是没错的。但是时代背景不同了,你现在就必须用更加综合和复合的眼光去看待了。”

彭小满看着老班,等他接着说。

“就拿我们那个年代,和你爸爸妈妈那个年代来说,恢复高考,哎那确确实实是改变命运啊。”老班一笑,满脸细褶,像是怀念起了自己当学生时的岁月峥嵘,“那是七八十年代嘛,咱们国家百废待兴,正是缺人才的时候。怎么选人才?考试呗。所以那时候上学的人,真的打心眼儿里都感谢高考,感谢国家给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一个机会啊,能从什么工厂车间,田野地头,这些小地方走出来,在大城市里扎根。你父母肯定也是这观点,对吧?”

彭小满比赞,“是,和我爸完全一致。”

“但你们现在不一样了,早就不是一考定终身了,你就问问你哥哥姐姐,问问他那些家庭条件特别好,可高考不如他们的那些同学,问问他们是不是混的也不差?这是为什么?因为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他的上升体制变得更复杂了,我们需要去考虑社会制度环境了,也要去考虑每个个体的背景资源了,知识当然是需要被尊重的,但是呢,现在能改变命运的不止他一个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是这么个意思。”

彭小满点点头,“嗯,您说得对。”

“当然啊,我纯属是跟你瞎掰,你学还是认真学。”老班生怕他听了一番忽悠,立马头脑一热,休学下海倒卖海鲜去了,“虽然高考他现在能带给你们的直接效益可能没那么多了,但是咱们也得承认啊,它这个竞争模式,永远都是良x_i,ng的。管你是三教九流平头百姓,还是有权有势大富大贵,管你长得搓还是长得俊,你上了高考考场,一分一分,都是自己拿下来的,咱撇开个别看整体,他是公平的,没有阶级之分的。他现在确实不是唯一的路口了,但他还是路口,还是一场值得你们好好去打的仗。”

彭小满笑笑,突然觉得和班主任聊天,听他吹逼,也是件挺有意思挺涨知识的事儿。他以前在云古一高,老师不至于去讨厌他这么个从不惹是生非的孩子,但寡言少语,成绩末流,又体质羸弱地沾不得碰不得,时间长了,自然是自动忽视,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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