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2)

禁怀疑,难道,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就在回避这个吗?

三天后,钟季琛和方莹正式协议离婚。

经过一番调整,方莹心情已经平复,盛装出席,输人不输阵。只是如果细看,不难发现她眼底的一抹憔悴。

肃穆的房间里,两人分坐长桌两边,身边是各自的代理律师。律师拿着厚厚的协议侃侃而谈,当事人只负责点头签字。

财产方面钟季琛很慷慨,支付的赡养费可以让方莹跻身本地富豪榜,母女现住的别墅也归到她名下。长达十七年的婚姻,不到两小时正式解体。比起当初为了结婚而走的繁复程序真是简洁太多。

事务所楼下的停车场,停着一辆扎眼的白色保时捷,钟浅坐在副驾座。这种场合不需要她参与,可妈妈还是带上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钟季琛和两个男人出来,他跟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车,按钥匙,拉开车门,坐进去倒车离去,自始至终,都没看到她。他就这样,从她的世界里走出去。

钟浅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抬头时,方莹款款走出来,发型是新做的大.波浪,墨镜,红唇,白色香奈儿套装,臂弯一只玫红色爱马仕。不知为何,让钟浅想起几个月前与沈琪的那次会面。

从妈妈的步态和j-i,ng神风貌看,结果应该还满意。

又想起刚才一脸沉静的钟季琛,她忽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妈妈和沈琪是同一类人,他的钱是她们赖以生存的血液,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都要让他们“满意”。

方莹上车后也没摘掉墨镜,一言不发,冷艳感十足,直到开出去许久,她才拨了下头发,慵懒开口:“对了,你要不要改名字?趁着我有空都一起办了。”

钟浅一愣,看向她,“为什么?”

“你还要跟他的姓吗?”

钟浅沉默两秒,嘴角一勾,“改成方浅吗?难听死了。”

惹来方莹一瞪,可惜隔着墨镜,毫无效果。

刚经历了这么一桩大事,母女二人却平静得没有一句交流。车厢里有种难以忍受的沉寂。

方莹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他给了多少吗?”

钟浅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没兴趣。”

方莹被噎得柳眉一挑,正要发作,又听她缓缓道:“不用问也知道,他不会亏待你。”

方莹纠正,“是我们。”

钟浅轻笑一声,眼睛依旧盯着窗外,轻声说:“我受不起。”

妈妈跟他尚还有少年恩爱,夫妻一场,她算什么呢?

是他的耻辱。

难怪他这些年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难怪稍稍相处几日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开。喉咙处忽地一酸,剧烈往上涌,眼睛开始酸涩,钟浅赶紧闭了一下眼睛,生硬地将泪意逼退。

原来真有一夜长大这一回事。

自从三天前在楼梯上听到那个真相,眼泪这种矫情而软弱的东西,就不再属于她了。

她的沉默在方莹看来,是小孩子面对家庭破碎后的伤感难过,当然还有对自己身世的难以接受。想要安慰几句,终究不习惯,而且自己也被这种情绪传染,喉咙发涩,只说了一句:“面对现实吧。”

也是说给自己听。

办理完一切手续,一前一后走出门的那一刻,伤感袭上心头,而钟季琛始终如一波澜不兴的脸孔让她幽怨丛生。她回头看他,略带嘲讽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你满意了吧?”

钟季琛没理会她的挑衅,平静与她对视后只说一句:“你以后,多保重。”

没有情绪,很随意的六个字,却让她几乎破功。

然后,他从她面前经过,率先出门。

然后,她掏出墨镜,戴上。

离婚对钟季琛并没有太多影响,他从十年前就开始过单身生活了,如今只是成了名正言顺的单身汉。晚上没安排应酬,他先是跑了会儿步,冲过澡后拎两瓶啤酒来到露台。

天凉了,呆在这里不是很惬意。

可是让人清醒。

下午就接到越洋电话,来自定居在澳洲颐养天年的父亲。离婚这么大的事,即便他没立即汇报,也会有人传信过去。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说到底,这个家,这个企业,话事人还是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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