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2)


老狐狸对景言说:“我叫你不要跟着他,你偏偏要跟。除了脸以外,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处,你跟着他,还想学得多坏?那个齐王也是……”

“百里悠呢?”

他明明就是被栓在这里的。

我转一圈,捡起半截断绳,赞一声:“好牙口。”

“景言,咱们去找找他。”

“不用!”

百里悠站在帐篷口,恨恨的:“你们回来我就看见了。”

“心肝,你没事吧?”

“用不着你担心!”百里悠气得狠了。

我笑起来,走过去:“谁惹你了?”

他怒睁了圆溜溜的眼,气咻咻瞪我:“哼!!”

“原来是我。我怎么惹你了?”

“哼!”他扭头。

我把他的头扳过来:“怎么了?”

“哼!哼!”他又扭过去。

我和景言对视,偷偷笑起来。

“之贤兄你先陪着齐王哼哼,我们弄干净了再来。”

“你们敢走!!?”百里悠猛的扯住我,气红了眼圈。

“我们……”

“你们是天底下最无情无义的两个!”他吼道:“丢下我时那么干脆,回来找我又那么随便!”

我微笑:“……我们错了。”

“一句错了就够啦?!”他努力绷住泪:“好不容易弄断绳子,这些军士一个个全都拦着我,苦苦捱到天亮才乘机逃出,却看到你们两个血淋淋……血淋淋的回来……”

我拍拍他的肩,柔声说:“回来不就好了么。”

“呸!”他终于委屈落泪:“你们死在辽营才好呢!”

我把他揽入怀中,轻轻抚摩他的背,心底里柔软一片。这个口是心非的傻孩子……

他啜泣:“我看到大批将士们都陆陆续续回来……就是没有你们,我很害怕。”

我轻轻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好好回来了,连一块皮都没破啊。”

“哟!那可不是!”文之贤接口:“他可身负了重伤呢!”

我白他一眼,突然想起来,问:“对了,你是撵一队辽兵去了么?”

“啊!”老狐狸跳起来:“还不是你这妖怪出的鬼主意!什么追啊退啊差点把我给累死!鲁直又来的傻,常常一日夜就走一两百里。宿营时,衣不解带,席地而寝;天色微明,跃然而起,略略进些饮食,又要上马急弛。”

“很辛苦么。”

“当然辛苦,简直心力交瘁!我是个书生!文弱书生!”他喟然而叹:“栽在你手里,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年景不对,狐狸j-i,ng都出现自我认知障碍了,先说自己是菩萨,现在居然还认为自己很文弱。

赵瑞岚整整五天后才回来。

期间,还有大批的骑兵队伍不断被调进调出,文老狐狸其实也忙得很。

只有我最闲。睡睡觉,喝喝茶,散散步。

终于想起来,兴冲冲带两个打手去找李怀商麻烦,却被告知已经先行回朝。觉得茫然若失,生命中的乐趣都被剥夺了。

赵瑞岚回来后,把景言叫走,坐在大批将领之中,一起听人读文之贤起草的奏折。说此此雷州大捷,阵斩辽军三万余人,河道“乱尸填溢,水为不流”;俘虏一万多人,夺获马匹两万匹;阵斩辽军大将三人,s,he死一人;北逐辽军两百余里……铺张扬厉,大序战功。

景言回来说得眉飞色舞,我还笑眯眯的听,表扬他终于(匪夷所思的)完成了从小男宠到军事将领的人生跨越,是质的飞升。

直到赵瑞岚喊我去,我才考虑到,我是不是正在走着一条相反的蜕化变质道路?

果然,美人叫我,真的只是想吃豆腐而已。

他也真累了,一会儿便搂着我这个抱枕沉沉睡去。我却脑袋里不知想些什么,就是睡不着。

人生道路么?

呵呵。

大学毕业二十一岁,一团孩子气。半开玩笑的争取省委选调名额,竟然得中。得意洋洋告诉辅导员。当时他也不过二十五六,还在念硕士,亦师亦友。楞了半天,才翻箱倒柜找出本旧书来,一看,清人王永彬,《围炉夜话》。

他说:“别笑,别笑,把你什么游戏攻略,武林秘籍统统扔了吧,回去给我好好看这书。看完了,记住了,就能出社会了。”

工作头两年,磕磕碰碰,一路艰辛。

二十三岁破格提干,被写了人民来信。市委、政府、组织部、纪委……沸沸扬扬。明明知道是谁,明明以为是德高望重的老同志,明明对我表现的最照顾,明明把他当人生导师,可就是偏偏。

对着墙整整抽了一夜烟。

第二天,继续满脸堆笑老某小某叫得亲热,端茶倒水,点烟买饭,鞍前马后。回到家,连自怨自怜的力气都没有。熬啊熬啊,整整熬了五年,终于能够有力量反击,那人却早过了退休年龄,打压我的,被我打压的,各另有其人。

成人社会中的小学生,就是这么被强迫着,被摔打着,痛苦的长大。

原以为肯定要与之结婚的女朋友爱上了别人,却不谙世事的非要我和她那新男友见面,说是以后做朋友。我不去,竟然来截,她坐在高级轿车上神采飞扬,男人青年才俊,眼神清明,我则心里痛如刀绞,满肚子都是苦泪,脸上却仍是笑眯眯。

这才发现原来我只有一张脸,一张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端出的完美的笑脸。

只是笑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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