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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髻也有些散开了,眼角甚至流出泪水来,也是笑的。

“你娘?”她愉快的重复了一遍:“你娘是个短命鬼哦,死了,早就死掉了!”

文月影勃然变色,文太太见状笑更开心了:“那年老爷带着全家出了热河,没多久就遇上绺子,把带着的一箱子金条都抢去了,她被枪声吓得又犯了病,到了上海没两个月就死了。她安安静静的,老爷反而念了她的好,对着棺材大哭了一场,还说要去西郊墓园把她好好的安葬了。”

“可你猜怎么着?”她眨了眨眼睛,很狡黠又俏皮的样子:“老爷念她的好,我可是不念的,我偷偷把她尸首挖出来,扔到山上喂了野狗了!”

“你尽管去找吧,”她最后终于笑累了,全脸的皮r_ou_耷拉下来,显得比原来更加老迈了:“随你把山都挖空,你也找不到她一根头发。”

许静雯走出弄堂的时候,回头偷看了一眼,她看到文太太又回到了门边的木板凳上,纸钱燃烧带着的浓烟席卷而上,她一个恍惚呛了嗓子,佝偻着本就不挺直的脊背,剧烈的咳嗽起来。

西郊的墓园离市区很远又面积大,等她们找到那块蒙尘的墓碑,已经是临近傍晚的时候了。墓碑附近称得上的是一塌糊涂,杂草长的高高的几乎遮住了小小的坟头,看样子已经是多年没有人祭拜过了,许静雯本来同守墓人借了一块抹布想起码擦得干净些,却发现擦掉后上面刻字的颜色也随之而去,显得更凄凉了,文月影见状把她拉起来,不让她白费力气了。

“其实这样也好,”她仰着头,手用力的抹了把眼睛:“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慈祥的母亲,见面了恐怕也要生我的气。”许静雯在一边没有吭声,她心知这话只有文月影说得,自己的立场则是万万不能附和的,因而选择了沉默。

“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傻子,在茶楼给弹琴卖艺,有钱人家少爷说喜欢她,她就傻乎乎的信了,满以为对方会真的为她跟家里翻脸,休掉正妻扶她为正。后来少爷又娶了别的妾室,一样的甜言蜜语恩恩爱爱,她就成了个疯子,发起疯病谁也不认识,见了人就是追打,搞到最后不旦夫君厌弃了她,就连佣人都害怕她。我有时夜里为了躲她的打,藏到别的房间大气也不敢出,久而久之连自己是死是活都很模糊了。”

许静雯看着她夕阳下的侧脸,鬼使神差的,她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把抱紧了眼前这个孤独羸弱的灵魂。文月影的身体僵硬了一秒,便水一样化在了她的怀里,她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该死,又觉得死也值得。

“可我还是很想她,”文月影的泪水大滴大滴打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也带上了重重的鼻音:“我昨天晚上梦到她小的时候带我去庙会,我贪玩差点走丢了,她就狠狠地打我手心,一边打一边哭,就好像我去北平念书的前一晚,她也是抱着我哭。”

“她说她只有我一个人了,要是把我丢了,她也不要活了。”

许静雯的心好像也被她的泪水浸泡着,感觉到酸涩而肿胀,她只能更加收紧了怀抱:“我在这里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轻柔的仿佛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撕逼戏憋了我两天。。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吧

第7章 cer7

许静雯在一片朦胧的晨光中睁开了眼镜,她昨天满城的奔波,当时还不觉得异样,此刻终于感觉到了一阵来自脚腕的刺痛。那刺痛如潮水般一阵接着一阵的涌来,把她折磨的有些j-i,ng神恍惚,蜷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球,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发出无声的嚎叫。

片刻后她挣扎着起身,准备下楼给报社打个电话再休假一天,却意外的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东西。她凑过去一看,是本j-i,ng装的翻译——《少年维特之烦恼》,封面附上了一张窄窄的纸条,上面是文月影秀气细长的笔迹:“昨天,谢谢你。”

她猛然想起昨天从墓园回家的路上,文月影突然在一家商铺前叫了停,等她再踏上黄包车的时候,手袋变得鼓鼓囊囊的,脸上也若有若无的带着笑。许静雯好奇的问她买了什么好东西,她神秘莫测的不肯说,只是笑。

许静雯一瞬间j-i,ng神抖擞起来,病痛不仅离她远去,而且仿佛是再不会降临了,那张纸条是她的护身符,里散发出的油墨香味是灵丹妙药。她麻利的下床穿好衣服走下楼去,陆萍正在往桌子上摆放吐司,抬头看着她:“静雯这就起了?过来吃早饭吧。”这称呼是许静雯三令五申下的结果,她实在当不起被人叫做小姐,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满心愉悦的坐下,吃了三片吐司,又喝掉了一大杯咖啡,她像一只欢乐的百灵鸟,哼着歌曲上班去了。

陆萍在窗边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电话铃突然响起,她于是摇了摇头,一溜小跑的接电话去了。

放下听筒,她快步上了二楼,轻轻的扣了扣主卧的房门:“小姐,小姐,”她低声唤道:“李团长来了电话了,想约你今晚百乐门见面呢。”

许静雯今日上班路上的时间十分充裕,她心里总有些孩子气,喜欢热闹和繁华,故而舍弃便捷的小路,绕了点远跑去大街上左顾右盼。上海比起北平,有种更加摩登的繁华感,许静雯看到百货大楼的橱窗上贴着大张的黑白电影海报,她跑上前看,是美国片子:罗密欧与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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