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3/4)

花眼,眼眸也似千尺桃花潭水,澄澈清透,此刻波澜乍起,光影明灭,他眼前也笼了薄雾烟云一般,叫寇落苼一时看不分明,他道:“即便已经过去那么久,我再度路过这里,还是忍不住会心生恐惧,我与土匪不过短兵相接,都这样恐慌,更不用提他们这些常住九合的人。”他垂下眼帘,烟云尽收,低声道:“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土匪,而是人心底在面对险境时,不自觉的恐惧。”

寇落苼静默地看了他片刻,才道:“生而为人,总是有弱点的,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能不能克服弱点。”

“寇兄,有一件事,自从我到了县衙之后,就一直很奇怪。”傅云书忽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寇落苼眼珠子朝四周转了一圈,除了自己,似乎并没有别人听到这句话,他悄无声息地朝傅云书凑近了一些,低声道:“什么事?”

傅云书张了张嘴,正欲说话,赵辞疾雄浑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说:“大人,金雕山到了。”

傅云书心头一凛,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抬手,道:“停下。”说罢翻身下马,走到唯一能通往山顶的那条小路前。寇落苼与赵辞疾都立刻跟了过来,一左一右将傅云书夹在中间,以免他忽然脑子抽风杀上山去。

金雕山山势险峻,只有这一条路能供人上山,土匪占据了鹰嘴崖天险,只要守住这条路,任凭山下千军万马,都难以攻克,是以江北府数次派兵浩浩荡荡地来剿匪,都无功而返。群鹰寨匪首更替后,胃口变得挑剔,不再逮着一个过路人就将其羊毛薅个秃噜,而是专盯那些富商巨贾,平民百姓松了一口气,有钱人则气歪了脸,个个嚷嚷着要剿匪,江北府衙门口的鸣冤鼓一度是破的。知府在土匪身上吃了好几次亏,已不奢望能将其剿灭干净,只盼他们安稳一些便烧高香了,劫持富商以胁高价,钱到手了也守信放人,不动大局稳定,不算大事,轻描淡写地打发了富商们回去,就这样吧。

而如今亲眼见着这条小路,只觉如天底下所有山路一般模样,清幽静谧,绿林荫浓,不曾如传闻中那般,一步一血一尸骨。

傅云书面无表情地盯了半晌,转头看了看左边的寇落苼,又看了看右边的赵辞疾,说:“你们这样守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怕我冲上去将人抢回来不成?”

赵辞疾拘谨地道:“下官不敢。”

寇落苼将小县令通身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以县主的体魄,我等实在无需有这个顾虑。”说完,成功得到了小县令的一记冷眼。

傅云书转身往回走到队伍中,说:“放。”

王小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形状的东西,一拉栓,一簇烟花便直窜上天空,在青天白日里,显出一抹浅淡的艳色。

群鹰寨的规矩是,把钱带到山脚下,放烟花,山上的土匪看到后自然会把人带下来,然后各自清点有无缺斤少两或缺胳膊少腿,然后交易完成,各回各家。这样的无本买卖做得多了,甚至还有些脑子拎不太清的,竖起大拇指夸奖群鹰寨讲道义,说不动一根毫毛,真就一根没少!

举头望着那抹渐渐消散的烟花,傅云书的脸上缓缓扯出一点冷笑。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烟花上,寇落苼悄然后退,慢慢地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在孔家听到孔伦被劫的消息后,他趁夜去了一趟客栈,从小二那里了解到,是在九曲廊盯梢的人发现了孔伦的行踪,想到最近寨中好久都没开伙了,于是轻轻松松几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人劫回了山上。本是无意之举,倒帮了傅云书一个忙,省得他再跟孔德老匹夫磨叽。只要审问过孔伦,这件案子便明晰了一半,虽然另一半仍隐在迷雾重重间,但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那件事,必须要回到寨中,亲自察看。

对于常人来说,能通往群鹰寨的路只有一条,对于寇落苼来说,却是处处皆可落脚。轻轻一跃,他便攀上了悬崖上一株歪歪扭扭的树,离地面立时远了,双臂一使劲儿,屁股坐上了树干,两腿悬在半空中晃荡着,寇落苼无意间朝底下一望,浑身立时僵住了。

傅云书正站在下面,抬头静静地望着他,眼底波澜不惊,唤道:“寇兄。”

第28章 移尸(十九)

寇落苼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猛跳两下,他暗暗吞了口唾沫,问:“傅兄,你怎么来了?”

“你先前同我来说时,我便在想了,”傅云书定定地望着寇落苼,道:“寇兄,你能不能带我一起上山去瞧瞧?”

一个大活人,还是县太爷的心腹,想凭空在这关键时刻悄无人知地突然消失,想来实在艰难,于是寇落苼打着去金雕山探路一番的幌子,提前报备了小县令,然而做贼心虚,任他经验老道,面对小县令纯良无害的眼神,还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才道:“我是去贼窝探查,又不是去做客,你跟去多危险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傅云书殷切地抬头仰望着寇落苼,“我总不能端坐在县衙里,只当一尊泥菩萨。”

寇落苼望了望周遭的悬崖峭壁,决定吓唬吓唬小县令好让他知难而退,“我有些手脚功夫才能攀岩而上,你这样的……又要怎么上来呢?再者这里这样陡峭,万一脚步不稳,摔下山去,那可是要粉身碎骨的!况且弟兄们都在等着山贼送人下来,本就不安,你这样离开,他们群龙无首,只怕更加惶恐。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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