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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门一事,我早有察觉,苦无没有线索证据,一直只在暗中调查,你为我捣毁他们云间寺、鸳鸯馆两个据点时,我还甚是欣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竟只是你的弃卒保车之计!这还真是万万想不到,我的好世侄,竟是采生门的少门主!”

傅云书失声喊道:“我不是!”

“你还敢狡辩!”靳云龙厉声喝道:“前任同知,你的弃子,贾轲,在江北府大牢里已经什么都招了!陆侯爷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彻查此事!云书,回头是岸,你便从实招来吧!”

“招?”傅云书脑中嗡嗡作响,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神情扭曲,哑声道:“靳大人是想让我招供什么?”

靳云龙道:“采生门在江北暗中发展数十年,绝非寻常人所能掌控,你年纪又轻,身后必定另有他人掌舵,你说,采生门真正的门主,究竟是朝中何人?”他忽然缓和了语气,道:“云书,你还年轻,做错了事尚有回寰的余地,只要你供出身后那人,靳伯父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伤你分毫。”

傅云书愣愣地听着,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成一点,盯着靳云龙那张看似硬朗刚正的脸,心中刹那间迷雾消散。

如他们所言,采生门这样一个藏在暗中作恶数十年无人发现、无人制止的组织,其背后,必定有一个极为强大的掌门人,这个掌门人,甚至很有可能是朝中某位权势滔天的大员。

这个人如论如何不可能是傅云书。

但……倘若傅云书是采生门的少门主呢?

只要将傅云书打成采生门的少门主,采生门主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就不揭而晓。

当朝的丞相大人,傅云书的亲爹,傅峥。

只有他。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说呢,我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怎能引得晋阳侯屈尊降贵地亲自前来泼脏水,原来……”傅云书无声地冷笑,“几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为了替天行道,本侯也不得不出此下策。”陆添淡淡地道。

“替天行道?”傅云书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你?”

兴许是因为傅云书眼中的鄙夷与仇恨太过刻骨,陆添竟也有些心虚地扭过头不看他,只低声道:“靳大人。”

靳云龙略一点头,仍旧佯装诚恳地道:“云书,你不要怪伯父,伯父与你爹傅峥是同年,数十年的交情,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你自掘坟墓,苦海无涯,你若现在回头,为时尚且不晚。”

傅云书不为所动,极为冷静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撞,沉默无言地对视着。

良久,傅云书忽然做出了一个极为不雅的动作,若是放在以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做出这样粗鲁的举动——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正中靳云龙的面门。

傅云书冷声道:“就凭你也有资格提我父亲名讳?”

靳云龙平静地抹了把脸,冷笑道:“好,很好,你和你老爹还真是一模一样,令人厌恶。”

陆添的声音从不远处幽幽地传来,“靳大人,我早就说了,傅云书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对他好好说话,只是白费口舌罢了,实在不必多言,动刑便是。”

傅云书不屑地道:“你们以为对我用刑,就能颠倒黑白,让我咬死自己的亲爹吗?”

“云书,你实在是太天真了。”靳云龙道:“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本府曾出任大理寺少卿,与陆侯爷的父亲陆锋大人曾共事过,他j-i,ng于刑狱断案,我却钻研刑罚一道,大理寺什么硬骨头真汉子没啃过?没有一个能在我手底下撑过三轮。莫说儿子反咬父亲,即便是让亲妈砍死女儿,在我手里,也不过小菜一碟。”分明是骇人听闻的事,从靳云龙口中传出,却好似成了他的丰功伟绩,他惯常严肃的脸上甚至不自觉地浮起自得的微笑,盯着傅云书,犹如蝮蛇盯着近在咫尺的家兔,“我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为杨叶点蜡。

第111章 采生门(三十四)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 将傅云书涣散的神志又唤醒几分,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一道眼缝,看向火光摇曳中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两人。

陆添将手中茶盏搁到一旁, 微笑着道:“哟, 傅大人醒了?傅大人看着文弱, 这副身子骨倒还挺结实,吃了这么多顿鞭子, 竟还能扛得住。”

他们泼的水里头撒了盐, 如同细小的刀刃,缓缓割进傅云书满身的伤口, 他疼得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耳边嗡鸣不住, 迷茫间,只能模糊听见靳云龙道:“只是鞭刑罢了,算得了什么,只是须得循序渐进, 否则一下子上太狠的, 只怕咱们傅公子一下子承受不住死了,那可得不偿失。”

陆添像是有些期待地问:“那靳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靳云龙并未细说, 只道:“傅大人被吊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 将他放下来吧。”两边的侍卫得了令, 立即将吊着傅云书双手的绳子解开,他之前被吊在半空中, 绳子一解开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砸得他眼前一黑,险些又晕过去,勉力稳住心神,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傅云书无力地张了张嘴,靳云龙眼尖,瞧见了,便问:“傅大人想说什么?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靳大人莫急,该说的总会说。”陆添道:“本侯还等着看靳大人的新玩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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