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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又没有白天。”

“昼夜颠倒,容易猝死。”徐嵩沅说。

“滚。”

一夜睡醒,图南的发梢还是翘着,显得有些蓬蓬的,原来不是发套的缘故啊。“你的头发,原本就是卷的吗?”

“啊?”图南扯了扯自己的短发,“长了发梢就会有点打卷吧,天生的,随我妈。”

徐嵩沅回想图南学生时期,的确顺直的长发下面都有些微微打卷,像半垂的花儿。那时候的他还以为是中学时代没什么条件入手化妆品的女同学们神秘的小伎俩之一,例如咬嘴唇让唇色更红润,用烧过的棉签烫睫毛什么的。他第一个女朋友告诉他的。

图南带着一脑门的起床气摔了筷子,开始赶人,“你怎么吃那么慢啊,滚滚滚,赶紧回去。”

徐嵩沅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顺路把他家的垃圾袋也拎走了,他站在门边问:“我还能来吗?”

“不能。”图南在房间里换衣服,和他的声音一起传过来的还有柔软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第7章

徐嵩沅把那一小袋垃圾甩进路边的垃圾车里,钻进楼下黑黢黢的小卖部,带着老花眼镜在香烟柜台前烤火的店老板问:“找什么?”

他弯下腰躲开悬挂在货架中间高高低低的塑料袋和节能灯,笑笑,“我自己看看。”

他穿着羽绒服艰难地挤进货架之间,找到了最底下蒙着尘的沐浴露瓶子,都是他听都没听说过的牌子,它们和豆腐r-u罐头摆在一起。徐嵩沅毫不讲究地挨个打开盖子闻了闻,只有浓烈而媚俗的香j-i,ng味,让他想起这条街挂着旋转彩灯的发廊门口,在太阳下晾晒的洗得薄薄的白毛巾的味道。

经过昨天一役,学生们知道了自己的斤两,不敢再狂了,第二天纷纷拿着行李走了。徐嵩沅家在本市,直接双手一c-h-a口袋晃晃荡荡跳上一辆公交,穿越大半个城,到了他家住的小区。

徐母早就听说他们学校放假,特意大早上就挎着篮子出去割r_ou_剁饺子馅,看到徐嵩沅的模样大为诧异,“你怎么这么憔悴?”

你宝贝儿子昨天被人打了,晚上还只能躺在头脚都差一截的沙发一宿没睡好腰酸背痛的。徐嵩沅放了包钻厨房捏刚出锅的饺子吃,“考试太难了,我复习了一宿。”

“诶哟,辛苦我们家小沅了。”徐母心疼地又给他塞了几个核桃,“老徐!今晚下班你去你们单位对面那家烧卤店买半斤烤鸭!”

漫长的大学寒假就这样开始了,徐嵩沅和高中同学约了几场篮球,走了几家亲戚,被众人轮番爱抚“小沅今年也大三了吧,哪个专业呀,诶呀你们专业女孩子多不多啊,谈对象了吗,什么时候带回家呀?”一套连打弄得他不胜其烦。

他家离桥东街更远,打车都要七八十,在古代就是翻山越岭的那一边,要驿寄梅花鱼传尺素才能到。图南也如那些只有春天才在滩涂短暂停歇的白鸟,拍拍翅膀没了消息。

寒假接近尾声,他和几个同学骑着车刚打完篮球回来,露天球场的灯坏了,几个人硬是打到看不见球在哪儿为止。路边已经支起了卖烧烤的小摊,他扭头扫了一眼,那只鸟落在他附近的枝头上——他看到图南和个不认识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烧烤摊边粉红色的塑料凳上,桌子脚边还树立着好几瓶空了的啤酒。

他总是很喜新厌旧的,还没过几天,现在的发色已然是青灰色的了,像是深山老林才能滋养出来的带着瘴气的烟雾,有山j-i,ng野怪轻轻的笑声。徐嵩沅记得自己看过科学证明女x_i,ng比男x_i,ng抗冻,不过图南也很抗,大冷天的,只穿着一件宽大的毛衣外套,仿佛整个人要被吞下去,一截腿露在外面。他习惯x_i,ng地向后靠,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看着对面的男人。

“老徐,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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