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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臣见皇帝都恨不得露出谄媚的模样对待顾书言了,都绿了脸,心里无不惴惴的:如今朝廷诸事安稳,太子长成盛年,诸王也算平静,再折腾出立一个十六岁小姑娘为后的闹剧来,将来还不知有什么大乱子呢!
皇帝任x_i,ng,他们为了自家的前程、x_i,ng命,却不能任x_i,ng。可眼前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的,皇帝正得了支撑,哪里听得下去劝谏呢?
众人正犯愁间,却听顾书言又道:“陛下过誉!臣不敢贪功,不过是忠君爱民而已!”
“好!好一个‘忠君爱民’啊!”魏帝击案赞叹,“若众臣工都如卿一般,朕的江山何愁不万年稳固?”
他说罢,也不管旁人如何反应,轻捻颌下短须,道:“既然此事无甚异议,便这么定了!司天监与礼部速择良辰吉日,迎娶新后!”
众臣闻言,脸已经都黑了:敢情我们这许多人,在陛下您的眼里都是摆设?
此时此刻,即便身为三朝元老、历经世事无数的丁右相也沉不住气了。他是太子的外祖父,怎能眼睁睁看着顾氏做大,将来诞下麟儿,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几名太子一系的官员都紧紧地盯住了丁相,只等他决断。
诸王的亲信也多有忍不住要跳出来的。
恰在此时,顾书言又开口了:“陛下,臣还有话说。”
魏帝正在兴头了,无论顾书言说什么,他都觉得好,遂爽快道:“卿想说什么,便说!爱卿放心,将来皇后入主中宫,朕绝不会忘了今日事!”
这已经在赤.裸.裸地许以顾家好处了。可见皇帝想娶顾氏女的心情之迫切。
顾书言却从袖袋中取出一沓薄纸,恭敬奉上:“此是臣女所书,请陛下御览。”
“令嫒所书?那是什么?拿来朕看!”魏帝兴致勃勃。
群臣目瞪口呆。
早有当值宦者接过顾书言手中物事,捧给皇帝。
那是几幅娟秀小楷,皇帝看得熟悉,颔首赞叹:“好字!”
他视在场众人为无物,自顾自在龙书案上一一展开,欣赏下去。可只细细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
群臣都是极有眼色的,见皇帝面有愠色,纷纷猜测那上面写了什么。
魏帝又草草翻了几页,将几幅字推到一旁,冷着一张脸,向顾书言道:“这些,都是令嫒所写?”
“是!”顾书言应道,“臣女自幼遍读经史,于历朝历代之兴衰沿革颇有心得,遂写下此书,想让臣呈请陛下,以尽大魏子民的一点绵薄之心。”
“好一个尽一点绵薄之心!”魏帝冷哼道,“朕的江山社稷,何时轮到她一个小小女流来评论置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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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元幼祺醒过来的时候,风柔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一骨碌身从榻上坐了起来,惺忪着睡眼,盯着之前被自己扯坏了的鸳鸯戏水床帐,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
悠悠绵绵的丝竹声,飘飘袅袅,从廊间飘入了她的耳中,不知是楼中的哪位音姬或音倌正在侍奉客人。突的,于那靡靡绵声之中,几弦琴音铮然破势而出,盖过那靡丽的丝竹阵阵,十分醒人耳目。
元幼祺凝神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那指法、节奏耳熟得很。继而,她蹙紧了眉头,心中顿时生出不快来——
那是一曲《凤求凰》,是风柔所奏。
所谓“琴音即心音”,听其琴音可知其心境。这首缠绵的情之琴曲竟让风柔拨奏出了慷慨激昂之态,大有情路之上不顾一切、义无反顾的架势。
元幼祺越听越觉得心烦意乱,她的心碍更甚,那个自懂事起便心心念念的人的影子,无论如何都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且有越思念越刻骨铭心之状。
“小唐!”元幼祺骤然喝道。她必须得做点儿什么,否则她要被闷疯了。
“诶!”随着一声脆生生的回应,一个衣衫利落,长得也颇伶俐的白净少年推门而入。
“九爷,您醒了?”唐喜恭恭敬敬地给元幼祺行礼。
“唔。”元幼祺闷应了一声,挨挨蹭蹭到榻边,俯下.身,伸手朝地板上摸靴子。
唐喜是个极有眼色的,已经抢上前来,拎着两只靴子,替元幼祺套在脚上,又帮元幼祺理了理褶皱的衣角。
“什么时辰了?”元幼祺问。
“还有一刻就午时了,”唐喜殷勤道,“爷,你是不是饿了?”
竟稀里糊涂地睡了一个多时辰?元幼祺摇了摇头。她没胃口吃东西。
“早朝散了吧?”她自顾自地含糊道。
唐喜耳朵灵,立马应声道:“这个时辰,该散了。”
早朝既散了,那件事想来也有了结果了吧?
元幼祺耷拉着脑袋,手指无措地捻着缀在腰间的“卍”字符荷包,字的周围环绕着四只蝙蝠,以及几颗粉嫩饱满的桃子。
这是她满十五岁那日,顾蘅亲手绣了送给她的,说是期望她福寿绵长、一生顺遂安康。
元幼祺其实并不喜欢这幅图案,她希望顾蘅能绣上“双鱼”啊“双蝶”啊之类的,象征着两情相悦的图案,就像齐家大娘子送给七哥的那种……
元幼祺的心情于是更加不好了,她甩开步子,便往外走。
唐喜自幼就侍奉这主儿,对她的脾气x_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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