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4)

这种,家族子弟都在这个行当里吃饭。它们往往有着好的人脉与声望,请的戏先生也都是亲朋好友,对自家子弟自然十分爱护。偶尔也收些散落的有天分的孩子,与本家子弟一同学戏,加以培养。

另外常见的就是科班,这是开门招收学员,专门学戏的地方。落入这种地方的童伶就苦多了。他们大多是因为家贫,被父母送来学技艺,指望着学成一技之长,将来可以养家糊口。因为学戏本身就是苦差事,所以入科班要与班主立契,天灾人祸,投河跳井,自寻短见,一概与科班无关。

最惨的一等就是秦梅香他们这种,是被人贩子卖进野戏班的,和奴隶几乎没有分别。因为不被当人看待,只是为了学成戏替班主赚钱,所以学戏时也格外残酷。又因为常年在江湖上跑生活,但凡相貌姣好些的,无不早早被人糟蹋了去。这种班子最为暗无天日,可最有天分的戏子往往都是出身于此。无他,因为班主买人时对根骨格外挑剔。

小玉麟和小玉蓉与秦梅香出身相仿。小玉蓉是父母过世被亲戚卖给戏班的;小玉麟更惨些,他亲妈是个妓`女,在窑子里生了他,后来病死,他就被老鸨给卖了。最初是卖进了堂子,因为他不听话,又被转手卖到了和春班。

虞冬荣听完这些,就拿很疼惜的眼神看他。小玉麟被他这样看,有点害羞,又有点少年式的满不在乎。他低头慢慢吮`吸着骨头上的滋味,也不管那骨头是不是已经被啃凉了。

虞冬荣觉得自己慢慢有点儿懂了他。这孩子心气儿那么高,肯定比任何人都盼着能出人头地。他的x_i,ng子又是这样拧,这得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小玉麟吃了两屉小笼包子,大半盘子骨架,其实没怎么饱。但秦梅香不让他再吃了,说是暴饮暴食伤身。虞冬荣结了账,领着他们出了巷口,司机正在那儿等着。

小玉蓉期期艾艾地看向秦梅香:“秦老板,我今儿能跟你回去住一晚么?”

秦梅香知道他在怕什么,小玉蓉这是怕自个儿又被班主给卖了。和春班至今仍然摆脱不掉江湖戏班的劣习,明地里唱戏,暗地里做娼。为了混饭吃,有些事是确实是无可奈何。但随意被糟践与在风月场里周旋毕竟不同。后者起码没有x_i,ng命之忧。今儿的戏台上,除去秦梅香,最好看的旦角儿就是小玉蓉了。且他名气小年纪小,不像秦梅香这样高不可攀,这就境况危险了。

秦梅香自知能力有限,但同病相怜,他愿意能帮一点是一点,于是点头道:“我和郑班主说说去,演出这几日,你都在我那儿住着吧,就说我给你说戏。”

虞冬荣回头看了一眼小玉麟,见他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他心思一动:“你今儿跟我回去吧。”

秦梅香脸色有点不好看:“我们明天可是还有戏,得连着演七天呢。”

虞七少爷说你想哪儿去了,唱武生的吴连瑞这两天刚搬到我家边儿上,我得登门拜访去啊。正好也带着小玉麟过去,给他留条门路不是?

秦梅香当然听过吴连瑞的大名,他自己武生底子的授业恩师,就是吴连瑞的师父,算起来他们还是师兄弟。他脸色缓和了下来:“你想的也有道理,只是听说那位x_i,ng情不好,同行背地里都叫他吴剥皮,他的手把徒弟被打跑两三个了……”

虞冬荣没听过这些秘闻,闻言有些犹豫:“真的假的?我只听说他有羊角风……”

小玉麟听见他们的话,突然把脑袋扭回来,声音里带了几分热切:“我要去。”

他这样一说,别人都没话了。虞冬荣心说,你这该算是生x_i,ng勇敢,还是傻大胆儿呢。

把秦梅香和小玉蓉送到,虞冬荣带着小玉麟回了家。

虞七少爷今儿晚上确实没那个心思,他也怪累的。谁知道临睡觉往床上一躺,发现身边儿有个活人。小玉麟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要陪么?

虞冬荣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儿来气。他想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我就那么不是东西,敢情对你好就是光图这档子事儿?但他没往深里琢磨,只是把人往床里头推了推:“让让嘿,你咋那么不嫌自己占地方呢。”

小玉麟往里头滚了一圈儿,彻底醒了。虞冬荣懒得跟他废话,把被子扯过来盖好,很快睡过去了。临入梦前,总觉得这小崽子在头顶盯着他看。

他这一觉睡得一身汗,也不知怎么就这么热。但是还算睡得不错,睁开眼时天都大亮了。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太对劲儿,感觉屁股上硌得慌。他动了动,那玩意儿也跟着动了动,热乎乎的,还伴着几声哼唧。虞冬荣狐疑地转身,看见小玉麟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到了他后背上,底下那玩意儿正j-i,ngj-i,ng神神地戳着自己。

虞七少爷头皮一炸,差点儿从床上掉下去。他是少爷出身,其实平日里是很有些任x_i,ng的,当即抱怨道:“你半夜睡觉怎么往人身上贴,热得我一身汗!”

小玉麟迷迷糊糊地醒了,声音很含混:“你把被子抢走了啊……”

虞七少爷语塞:“你就不会自个儿去柜子里再拿一床么?这时候又老实上了?”

小玉麟已经完全醒了,他低着头,默默穿上衣服下床去了。

虞七少爷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床气终于下去了。趴着窗子瞅,小玉麟正在院子里练早功。他瞧了片刻,觉得有些惆怅。

自古讲,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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