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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瞻。”温洵叫住了他。
祁瞻好像这时候才看到他,笑着伸出手牵住他,“嗯?阿洵是来叫我吃饭的吗?那走吧。”温洵沉默着任由祁瞻牵着自己向前走。
吃饭的时候,温洵觉得这是自祁瞻醒来他们吃的最安静的一顿饭了,两个人谁也没有找出一点话题来打破这沉闷的氛围,安静开始安静结束。
吃了饭后,温洵不愿意离开祁瞻,跟着祁瞻进了他的房间。祁瞻没有拒绝,两个人洗漱完毕就躺在了床上。
温洵睁着眼一直睡不着,思绪放空什么也没有在想,但是就是没有任何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传来祁瞻绵长的呼吸声。他轻轻碰了碰,又叫了一声,祁瞻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悄悄起身,披上外衣,又摸索着衣架上祁瞻的衣服,找到了钥匙,离开了房间。
温洵从外间探了一盏灯,托着它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他坐在祁瞻常坐的位置,打开了放着书的箱子,拿出一本翻开。如他所料,那是一本记述前朝的史书。
大顼建立,这些书除了宫廷收录,民间本不该有,但是朝廷再如何防范,也没办法完全杜绝,否则也不会有祁瞻手里的这些了。温洵叹了口气,有一种这天终于到来的解脱感,然而他并不是服输的人。明知道无可挽回,他还是对这些书产生了怨恨,恨它们这么早就被祁瞻知道。
温洵抱着那几本书来到后院,找来了一个铁盆生了火,拿出了一本,想撕毁却又犹豫。捧着书蹲在火盆旁,火焰映着他的脸煞是红润。
突然间,从身后传来了声音——
“东庾侯要拿着孤的书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温洵,一个脱手书就掉进了盆里,ji-an起了无数火花绽在空中。温洵猛地站起来,有些无措地转身看向祁瞻。
“……阿瞻。”
“阿瞻?”祁瞻笑了笑,“孤记得,孤活了三十八年的名字是——钟阙。”
谜底就这么被揭开了。
“钟阙……钟阙……”
温洵已经十二年没愿意念过这个人的名字。
“孤还记得醒来第一天东庾侯说的话,孤从妻妾成群儿女成双到如今形单影只,劳烦侯爷照顾。今夜天色已晚,还要再叨扰侯爷了。”那个人笑容疏离,说着些官面话,然后也不管温洵的反应,兀自回到房间里继续睡去,好像刚刚只是他醒来的一次夜间散步。
第11章 第十一章
温洵没有立即就跟上他,孤零零站在原地思考着,明天他们该会怎么样,思绪翻涌却没有一点头绪。温洵索x_i,ng不再想了,挪开已经冻僵的步子走了回去。
走到祁瞻房间外,就看见从窗户漏出了微亮的灯光。温洵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吹灭了灯,脱掉外衣钻进被窝里,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冰冷的体温传到祁瞻那里,然而祁瞻却直接转过身来把温洵搂住,两个人的腿交缠着,好让温洵早点暖和起来。温热的手在温洵后颈托了托,然后祁瞻说道,“快睡。”温洵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温洵醒来的时候,祁瞻已经先行起来,正在窗边的衣架处穿衣,早晨的阳光透了一些洒在了祁瞻的身上。温洵侧着身子看着他,想叫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出口。
祁瞻理着腰带,转过身来,就看到面带犹豫看着自己的温洵。理好了腰带,祁瞻走到床前蹲下,理了理温洵额前的碎发,笑着问,“钟阙让你害怕吗?”
温洵躲闪着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这样的温洵,祁瞻有些失望,再没说一句话,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温洵猛地揭开了被子,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奔至祁瞻身后,扑上去抱住了他,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祁瞻站着等了很久,依旧没有听到一句话,然后他握住了温洵围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轻柔却坚定地一根根掰开了温洵的手指,轻声留给了温洵一句话,“别勉强自己。”
祁瞻继续走着,一直走到了门口。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是元宵,晚上我下厨好不好?”
祁瞻放在门上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打开了门,出去了。
温洵疾步走到门口,看着祁瞻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背影。他喃喃道,“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哦……”
吃了午饭之后,温洵就在准备着晚上的菜品。有同僚上门相邀,也被温洵拒绝了。到了傍晚时分,温洵终于做完了一整桌的菜,他端到餐桌上,又备上了一小壶酒,两个酒杯,坐在那等着祁瞻回来。
从日方西沉,一直等到月挂枝头,祁瞻也没有回来。
温洵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酒,一饮而尽,“吃完饭,去看灯会好不好……瑞安的灯会……很热闹。”说完,又喝了一杯酒。
温洵就着早已凉透的一桌菜,喝完了一整壶酒,喝得他全然醉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冷的厉害。
温洵拎着空荡荡的酒壶,步履蹒跚地走到了祁瞻的房间,也不生炭火,也不脱去外衣,就那么直愣愣地倒在了床上,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他醉了的脑袋里偶有一个人出来游荡,却又见首不见尾,怎么也抓不住。温洵伸出手在空中,颤巍巍抓住了一手的空气。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阿瞻……阿瞻……钟……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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